见祁宴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陆清手中的药勺不经意一颤,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弯起眼道:“皇上,又盯着臣妾做什么?上次和皇上说臣妾想抚养季儿之事,皇上想得如何了?”
季儿是祁宴与某个宫女所生,是一时醉酒后的结果。宫女难产而死,只留下季儿一个孩子。
祁宴膝下皇子不多,二皇子愚笨乃淑妃所生,彻查一事,也让祁宴不喜二皇子,剩下的三皇子年纪也不小了,大概也资质平平。祁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本该多多开枝散叶,可如今一味独宠陆清,皇后及后宫一干嫔妃都在盯着陆清什么时候有孕。
她们恐怕是想错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怀上祁宴的孩子。
而季儿这个孩子乃宫女所生,上次一见,眉目清朗,又聪慧伶俐,若是多加教导,未来或许能非同小可。
只是她提起此事后,祁宴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方眼神,仿若回到了一年前,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陆清脸上的笑僵了些许,但已经在他身边服侍了那么久,早便已不惧这些,很快又坦然将药喂到了他的嘴边,道:“臣妾久久未能得孕,早想体验为母之乐,皇上可是不许?”
“许。”
祁宴最后还是应了下来,移开目光,垂眼喝下那碗中的药。
她果然笑了开来,放下手中的碗,轻依在自己身上道:“皇上待臣妾真好。”
是啊,真好,只是他已经不曾在她眼里看到过真心。
……
陆莞禾到了南楚王之后,改了名姓,不过私底下,萧何还是爱唤她的原名。
萧何原是想赏菊宴时进京求娶,但如今陆莞禾已是不存在,也与太后和皇上再无瓜葛,便无需再请求太后赐婚。
京城之事也陆续传到萧何耳边,趁着二人欲去消食,萧何准备一道告诉与她听。
夜幕将深,又是一年的伊始,街道上灯烛炸开,一方喜庆之态。
从南宁门至正午门,两边都是摆摊的小贩,四处都是玩闹的少男少女。
金陵民风淳朴,过起节来,办得热闹,每一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陆莞禾也还是第一次去金陵过着节日,一身火红的大氅包着身子,粉颊被边上的白绒裹着,乌发从帽绒中放下些,显得娴静温婉。
萧何似乎还嫌不够,还想为她加上些,陆莞禾终于忍无可忍地睨了他一眼道:“你的伤才好全了不久,才是最该添上衣物的。”
这些日子来,萧何为了她的身体,又找遍了大夫。或许是这些药终于有了成效,又或许是每逢雨季,萧何对她格外小心,她已经很少寒疾发作了。
初春乍寒,萧何还是不放心,顶着她睨他的目光,还是看了一圈,见她真没有冷着,才收回了手,神情几分低怨道:“我身上的伤都好了近半年了。”
听起来他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可喜兰却在一旁暗暗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