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吗?”潭攀侧过身子,示意他进门。
他失神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正准备吃呢,要不一起。”潭攀的邀请很平淡,解读不出多余的情绪。
麦宝珈恍惚地进门,在餐桌前坐下。
潭攀盛了一碗米饭,推到他面前,他低下头,机械地扒拉起来。
“吃菜啊,”潭攀夹了一筷子鱼肉在他碗里,“你是不是瘦了?怎么回国瘦得这么多?”
明明只是稀松平常的对话,却引来他心尖一阵颤动。
麦宝珈停下手上的动作,安静地看着对方,明明是冬天,可后背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汗液顺着脊背曲线流向尾椎,他感到疲惫,却紧张。
“不喜欢吃?”潭攀微微皱起了眉,“你以前没这么挑的啊......”
“你都记得,是吧。”麦宝珈说。
潭攀突然被噎住了,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
“记住或者不记住,有什么关系呢,你问的真奇怪。”
麦宝珈勉力撑起一个笑容,“是啊,我真的很奇怪。”
他们又陷入沉默,就像是在盛大舞宴中被排除在外的迟到者,只能旁观这段感情的暮年,没有任何动力作出挽救。
“你也不用给我机会,是我的错,我伤害了你,你不信任我是正常的,我只是没想过,你曾经病得那么严重。”麦宝珈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我以前一直认为,我是爱我哥的,他要做什么只要我有能力配合,那我就会不遗余力,他爱我比爱自己更多,我不可能辜负他......我哥那个时候很不喜欢你的眼神,他总觉得你要把他吃了,像野兽。后来我们知道你是方孰文的儿子,起了些坏心思,想逗逗你,最好让你受到些教训,只是没想到,栽进去的,是我们自己......潭攀,命运就是这么无常,没有如果,没有一道警戒线会清晰地竖起,告诉我们,不要跨过去......”
麦宝珈说这番话时,表情愧疚,额头上的汗一滴滴滚落,像眼泪。
潭攀静默着,内心涌起无奈,还有些微的恨意,他始终没办法原谅,那些曾经让他几乎窒息的伤害。在过去的很多个瞬间,他甚至恨到起了杀意,不仅仅想杀了兄弟俩,还有自己,与此同时,他又感到无尽的疲倦,像虚脱一般的无助,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潭攀在脑海里思考,是什么会让麦宝珈性情大变呢?真得是信息素的影响吗?这种不可抗力竟然如此厉害,让毫不相干的人们纠缠,变得盲目而懦弱,随时随地像亟待燃烧的火引,一碰就要爆炸。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