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梦的问题,答案也应当在梦里。
降谷零试着用意念找到长冢朔星,在毫无所获后转身奔向两个街道外的警视厅。
“你找长冢朔星?他确实交过休假申请。”搜查一课的警官说话有些奇怪,降谷零已然冷静下来,皱了皱眉,暗暗记下疑点。
毫无逻辑的样子倒确实像梦境,可其他地方却又真实而自然。
长冢朔星人不在警视厅,难道是休假在家?
不,也有可能和松田在一起......
或许梦里根本没有这几个家伙。
金发警官将自己熟知的位置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两位同期,不得不得出一个不怎么让人乐意接受的结论。
天色已经暗淡了,日夜接驳的黄昏染了暮云,浩浩荡荡铺陈在天际线,向年轻警官的金发上抹上些许浮光。
降谷零沉着脸——他并不知晓自己缘何走到了这样一栋建筑前。
推开门以后的一切就更为荒谬奇异了。
一道道横行在屋内的光拉出灰白的影子,闪烁不清仿佛造物主的恶作剧。
这是他的一间安全屋。
降谷零倒是没想到这种设定,明明现在他还没有潜入组织,怎么就有了不少安全屋?
安全屋内诸伏景光看上去十分不安,修长的眉拧成八字,蔚蓝宝石般的眼中荡着焦躁。
见到降谷零进来,他明显松了口气。横拉的光影有些影响视野,降谷零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无论如何,能在这里见到幼驯染都是件好事,何况上个梦中他才刚刚失去了他。
尽管是假的,但那份惶恐仍在内心的画布上落下深深的痕迹。
或许景光会知道梦中的其他同期在哪里。
“hiro?”他轻轻叫了一声,好像在用声音触摸一个肥皂泡。
诸伏景光竖起一根手指,面色迟疑:“zero……我发现了一件事。”
降谷零心头一突,他知道这是证据,或许会和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有关——这可是hiro,无论怎样,hiro绝不会害他。
可他却在那一瞬间想要阻止自己的幼驯染开口,仿佛尖锐细小的石子磨过喉口,他额角顿时凝出几滴汗来。
“怎么了?”
诸伏景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萩原的那件事……好像不是意外。”
话有些奇怪。
降谷零记下,脑中筛过一瞬,隐隐有了些别的猜测,却仍不明白诸伏口中的意外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不是意外……倒计时重新开始是那个炸/弹犯有意为之。”
“我不是指这个。”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只是我不确定……也不太能够相信。”
“saku?”降谷零深深皱起了眉。
“……”
诸伏景光沉默了许久,半响才抬起头:“我确实有查到……saku的一些疑点,或许是出了什么事。”
那就是很多了,而且几乎没有翻身可能的罪证。否则景光绝不是这种态度。
降谷零气笑了。
这是他的梦境,上一次是带走了景光,这一次又是自己的两个挚友生死相争的情节,每一点都踩在他的底线上为所欲为。
他相信自己的眼,相信自己的耳,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同期。
他容不得这样的污蔑。
极端愤怒下他的神智却异常清明。原本因梦境而起的倦怠感被一焚而尽,降谷零敏锐察觉到了梦境的不合理之处。
他猛地打开了房门,回头时房间已经凌乱了许多。
布局很相似,却并不妨碍降谷零得出这完全是两座房子内部的判断。
他踩着楼梯一路向上。
褐发青年正垂眸看向手中的东西,随手按下了一个按钮,将遥控器一抛。
降谷零见过那个遥控器,是组织配备的任务道具。长冢朔星按下的按钮是——
引爆。
护栏边的青年回过头来,无星无月,阴雨绵绵的夜晚光线并不充分,降谷零隔得又远,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长冢朔星身边站着的人,从身型上看分明是朗姆。
“这下应该没有多少漏网之鱼了。”朗姆的声音转了两圈飘进耳中,“那位先生还真没有看错你。”
“您过奖了。”
那声音中的欢喜与雀跃不容忽视,降谷零一时怔在原地,随后立刻咬紧了牙关冲了上去,挥拳揍向青年的胸口。
“给我收起你那些不要命的想法!”
长冢朔星眉眼弯弯,笑得又浅又淡。
天上的星与月都好似水中捞出来般透亮。
降谷零蓦地从床上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