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戈本在默读最后一题的题干,余光注意她抬起手,在眼下飞快擦了擦。笔尖顿住,不动神色偏了偏头。
她推开草稿本,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晕开几片,变成圆形的墨点。
手心手背都是未干的眼泪,脸上的泪痕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盯着桌上的数学试卷,手伸进书包,摸索自己之前放的卫生纸,但越着急,就越找不到。
旁边伸来一只手,他将自己的那包卫生纸轻轻放在她校裤上,什么也没说。
正巧一滴泪擦过他的手,落在地上。
陶听仙没敢看他,她现在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抽出一张纸,贴着脸轻轻一按,纸迅速吸水变软。
将脸颊和手上的眼泪擦干净后,终于她没那么狼狈。陶听仙也找到了在书包中藏起来的卫生纸。
她将谢寻戈递过来的纸还给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还有点发抖。
她的眼泪仍然没停,但没有刚开始情绪崩溃的时候流得凶。
谢寻戈捏着包装袋,塞进抽屉中。
手背她泪水匆忙滚过的那一小片皮肤,热度仿佛还留在上面。灼烧他的血肉,连带着他的心也开始打滚。
她安静流着泪,重新拿过草稿本听课,偶尔小声吸吸鼻子。
球爷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加上他一直拿着卷子,在讲台上板书,如陶听仙所愿,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陶听仙撕了张纸条,在下课之前趁球爷转头板书,丢给沈芥,她刚展开纸张,下课铃响了。
看清内容,沈芥回头,她眼睛有点红,注意到她的视线,还对着她笑。
教室中的人走得差不多后,陶听仙将手机藏在校服袖子中,站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靠着扶手往下看。
风一过,地上就有叶子被卷起,抛送一段距离,再重新落下。
她拨通祝女士的手机号。
只响两声,就接通了。
“妈妈……”陶听仙刚开口,声音就变了调。她一直强压着的情绪,这一刻气势汹汹地重新占领她的大脑。
祝女士有些紧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小腹的绞痛本就让她情绪不高,她越说,泪流得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