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明絮总是能够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戳中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不可自控地想起那句话,想起明絮百年一遇的变化,又会觉得,会不会其实自己在明絮的心里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与朋友们的约会到末尾。在停车场时,何新特意和盛词说了句“再见”,并笑着讨要了一个友好的、最后的拥抱。
盛词轻轻地与他拥抱,两人很快就分开。
两辆车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分别。张扬载着林画,送盛词回酒店。盛词整个人躺在车后座上,感受路上灯光的变化。
“兄弟,”张扬记着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春节回家吗?”
家?
脑袋昏胀得犹如一团乱麻的盛词,努力地在人生二十几年的记忆里搜索关于‘家’的信息,最后的搜索结果只剩下他父亲的新家。但是他父亲今年还没有打电话给他,没有给予他‘回家’的资格。
“不知道,”盛词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我哪里有家?”
张扬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大声地花式怒骂了盛词的父母。
“来我家吧?”张扬说道:“我爸妈喊你来我家,咱兄弟俩好好过个年。”
盛词不愿意去打扰别人家,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麻烦的存在,就不必再去给他人添麻烦。
他拒绝道:“不了。”
酒店门口到达,张扬拉下车窗,拿起已经熟睡的林画的手,冲盛词挥手道别。盛词笑了笑,转身进入酒店。
刷卡乘坐了电梯。直达楼层后,盛词一打开房门,就向厕所跑去。
胃里的不适和糟透了的坏情绪双重刺激他,他跪在地上,一手按压着胃部,一手做支撑。多时,胃里的恶心感和呕吐的紧迫感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一时失去臂力支撑,径直往地上倒去。
干燥但冰冷的瓷质地面令他稍感舒服,他躺了一会儿,过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勉强给自己刷了牙洗了澡。
盛词窝陷在柔软的床铺里,侧身拿着手机翻着明絮的未接来电,一共十八个。
信息,无。
他无声地翻着过去和明絮发的短信,从最新的翻到最开始的,两年多来,一共三百多条。他占据两百多条信息。
他多数是和明絮闲聊,明絮会回复他‘我正在忙’,‘我现在没有空闲时间’,‘有重要工作,稍等’,‘我建议你可以把时间利用起来’。
慢慢地,他收起了闲聊的做派,也很少再主动跟明絮发短信。明絮问他‘吃了吗’,‘吃了什么’,他只是回答问题而已,不作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