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地装着水的叶子就放在它的嘴边。
郁知夜没有救过鸟,也鲜少拿动物来做试验,却也认同裴今新说的有几分道理。
人与动物,多少是有几分相通的。
真正把鸟捧起来时,才发觉画眉的翅膀和腿都受了伤。
郁知夜从附近找来一些止血疗伤的药草,利用石头将药草捣成浆,敷在了画眉鸟受伤流血的位置,接着又用树枝和从外衣上撕下来的碎布条将翅膀骨折的部位接起、固定。
裴今新一直在旁边看着郁知夜的动作,也很安静地等待着郁知夜随时有需要他的地方。
他看到郁知夜完成一系列工作后去湖边洗去沾染的血迹和草浆,他也像个影子似的跟着过去了。
“郁医师果真是个好人。”裴今新笑得眉眼弯弯,脸上还有病后的一点苍白,他此时的语气倒像是郁知夜已经把那画眉鸟救活了似的。
郁知夜带着些戏谑笑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你这张嘴啊,哄人帮忙的时候甜得很呐。”
裴今新站在一旁,装得有些乖巧的样子:“没有啊。”
“行了,”郁知夜面色归于淡然,他是真的困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嗯,”裴今新隐约有点兴奋地点点头,“我用衣服在草地铺了一层,好歹睡得稍微舒服一点,还剩两件外衣,晚上可以盖着睡。”
裴今新跟着郁知夜身后走回去,声音仍有些虚弱却一直碎碎念着:“还有,我在东边看到了一些芭蕉树,我们可以去摘点叶子当被子!”
昨晚裴今新真就弄来了好几片完整的、特别大片的芭蕉叶回来。
裴今新一夜好眠,阳光照到眼帘,人是迷迷蒙蒙地还贪恋着天然石枕的温凉。
席天慕地睡了一晚,眼睛还没睁开,整个山林已经向他毫无保留地敞开了,意识里的世界一样清晰。
他一只手臂搭着的是被布匹和树叶层层包裹的古琴,他听到树叶脱离枝干飘落到地面上,一片又一片,但他听不到飘落本身。
他听到昨晚被救过来的画眉鸟清脆的呜呜呜的细弱叫声,那声音恢复了一些活力,叫声清晰亲切。
柔软衣物亲密地贴着肌肤,耳朵在石枕和脑袋间、手臂在地面和身体间展示了足够的存在感。
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好几下,在空气中制造出不可察觉的扑动的气流。
裴今新睁开眼,芭蕉叶早就掉落在了一旁,火堆也已熄灭,连昨晚睡在身旁的人都不见了。
不过,郁知夜的包裹还在。
裴今新倒也不太担心郁知夜现在是自个儿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