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翩翩和钧天的打斗声,引来了驻守在四周的神兵天将。
浩浩荡荡的神兵如同铜墙铁壁,将四下围的密不透风。
他们见一魔正在和钧天神君对峙,高喊道:“何方妖魔?胆敢闯我天界阵营,自寻死路!”
他们搭弓射箭,破魔降妖的箭如雨下直逼路翩翩。
钧天掩去魔纹,退回到阵营中,冰冷的眼神无声的审视着路翩翩,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路翩翩面对万千箭雨屹然不动,只听一声愤怒的龙吟穿透长空,一条白身金鳞的独角龙从云端冲下,张嘴吐出龙焰,炽热的火焰将袭击路翩翩的箭烧成了灰烬。
“又是这妖龙!”
上次没把它赶尽杀绝,这次竟然又出来搅局。
它挡在路翩翩身前,路翩翩看它身上还有没有愈合的旧伤,有多处龙鳞外卷,血涔涔的下落。
钧天面无表情的下令,“杀妖龙。”
“是!”
龙蛇本为同类,七寸乃是死穴。
他们故技重施,搭弓射箭,攻向龙最脆弱的地方。
“闪开!”
路翩翩催促它,它龙尾一扫将路翩翩的身体卷起推远,冲着敌军嘶吼,打定了主意要挡在路翩翩面前,哪怕被当做靶子。
一棵参天巨树迅速从地底疯长出来,无数条藤蔓编织成藤网,箭矢落到网上,瞬间被折成了两半,失去了动力。
钧天隔着巨树和路翩翩相望,周身气息变得晦暗莫测,“你要护这条妖龙?”
这妖龙在下界之时,联合桓长明曾几次三番害他性命,师兄如今竟然要当着他的面去护它。
路翩翩显了真身,流光溢彩的蝶翼从他背后显出,他手持剑飞在半空,显然已经选定了阵营。
“看来疯魔的,是师兄。”
钧天的寒刀上刹那覆上霜雪,他一刀劈向路翩翩召唤出的巨树,生机勃勃的巨树一瞬间被冰冻住,妖龙再次吐焰试图融化冰层,寒冰却丝毫未变。
“破。”
随着钧天的命令,寒冰碾碎巨树碎成无数把冰刃,冰刃布满整个夜空,在钧天的指引下从四面八方困住妖龙。
他挥袖一落,冰刃刺向妖龙,路翩翩飞入冰刃之中,双翼振动引起大风,洒下的磷粉随风落到冰刃上,将冰刃再次融化变为水,化解了攻击。
下一刻,钧天越出人群飞入天空,和路翩翩近身交战,“师兄,和我一起斩杀妖龙,毁了魔界。”
他在给师兄,最后倒戈向他的机会。
可这个机会,路翩翩从心底抗拒,“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刀与剑在空中激烈的对战,钧天的刀寒气逼人,将路翩翩手中的剑都冻的起了一层薄冰,威力大减。
“执迷不悟的是师兄。”钧天隔空一斩,“我替师兄斩去牵绊,师兄却仍旧不肯从过往中走出来,如今还要与我刀剑相向,我对师兄,有些失望。”
平静的夜空忽然寒风大作,暴风雪突然而至,每一点风雪打在路翩翩的身上,都如同被刀割剑削,刺痛无比。
“你杀师尊、杀魔族!让这些魔族无家可归!这便是你心向的大道大爱?!”路翩翩咬牙忍痛,双翼震开四周霜雪,“你自诩是为了苍生万物,可走的却是一条染满鲜血的不归路!”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将我选的道路贯彻到底,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师兄,难道连这个道理都看不破吗?”
他选的道选的路,路翩翩无法理解也无法苟同,他突破风雪,挥剑斩向钧天,“魔界与天界的战争是你一手策划主导,若非你从中作梗!他们又怎会受骗攻上浮屠塔?而魔族纵有千般过错,未曾参加过这场战役的无辜魔族却被你残害到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而师尊更是一心向善,从未行过奸佞之事,潜心修炼方才羽化飞升!”
路翩翩的剑上汇聚了他饱含愤怒的剑意,钧天迅速凝出霜雪为盾,阻挡他的攻击,可霜雪盾上很快起了裂纹。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对你更是有传道授业之恩!便是死前也不愿把你做的丑事揭露出来!”
“桓钧天,你的刀下死的只有无辜的亡魂和对你有恩的师尊!你却还敢口口声声说你是大爱无私!”
霜雪盾四分五裂,钧天感受到路翩翩剑上的杀意,他额前的一缕发被削断。
“若你的道便是要血流成河、尸骨遍地,那便由我来亲手将你的道扼杀!”
路翩翩话里话外都透着决绝,可剑尖在刺穿钧天喉咙的前一刻,蓦的停了下来。
钧天面上毫无慌乱之色,注视路翩翩的眼神还透着一点漫不经心,“师兄心慈手软,是扼杀不了我的道的。”
他话音方落,一根尖锐的冰刺从后方猛地刺穿路翩翩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从路翩翩胸口疯涌,路翩翩身形一晃,整个人从云端直直的摔下去。
钧天垂眸看向路翩翩下坠的身影,面无表情的抹掉脸上被路翩翩的伤口飞溅出的血,低声道:“师兄,我给了你选择。”
可你偏偏要走一条和我截然不同的道。
妖龙突出重围,从敌军中飞出,直奔路翩翩而去。
在路翩翩落地之前,将他接住,重新飞往上空。
路翩翩躺在妖龙的头顶,口中吐血不断。他用手捂住胸口的致命伤,以自身灵力治愈伤口。
他眼神苍凉的望着上空,周遭已经成为了师弟的道场,变成了寒天雪地,散发出的寒气就像是在无声的告诫路翩翩,道场的主人早已变得和这些冰雪一样的冰冷。
可师弟从前只是面冷,心却是热的。
但如今,师弟的心亦冷了。
冷的比刺穿他胸膛的冰还要坚硬。
师弟早已不是下界那个桓钧天了,也更不是天界那个只知挂星布月的钧天神君了。
他已彻底入魔,成为了这世间最冰冷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