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那个人暗青色的眼睛藏着看不分明的情绪。
……
黑泽阵紧紧盯着一栋危楼。
他本想借用组织分给成员的狙.击.枪,却被告知格兰威特从来不打狙,因此只做了辅助工作。所谓辅助工作本来不应该包括在预计地点布置几枚炸.弹,但黑泽阵向来谨慎,在告知格兰威特后还是装了下去。
二十五分钟前,格兰威特和任务目标一起进了那栋危楼,大楼唯一的入口在他的监视下沉默到现在,里面也没有丝毫动静。不安如行军蚁攀附在心脏上。
这是他的第一次任务,如果失败……
大楼里传来一声枪声,骤然划破寂静的深夜。
黑泽阵瞪大了眼睛。
爆炸!但是他明明没有在那栋大楼里埋炸.弹!
那座危楼传来一声声爆鸣,早已被时间摧残殆尽的楼体在冲天烈焰中坍塌崩裂,灼然盛开的火焰迸出明亮的光芒,冲天的火舌将这座危楼卷入死亡的怀抱。
银发的少年猛然从绝对安全的藏身所踏出一步,站在原地,盯着火花。
烈焰抛出的流光划过他的面容,在他幽绿的眼瞳里映出一簇飘忽的焰光。黑泽阵握紧自己衣兜的木仓。
应该回去,报告组织完成了任务,过去是危险的,无法确定是否还有残存的炸弹……唯一通道口没有人出来,目标一定是死了的。
他可以获得一个向上爬的好梯子,这把大火如同他内心的野望一般肆意蔓延,但是——
但他捏紧了枪,极慢,极缓得往着火场危楼踏出了一步。
两步。
他还得去检查自己埋下的炸弹,还有,报告也需要填最后的处理结果,他总得去看一眼,虽然他一度想要杀死格兰威特,但他想去看一眼他是否还活着,就算是……
为了那把多出的雨伞。
三步。
他再没了一开始的犹豫,越走越快,舍弃了在基地烙印进骨子里的谨小慎微,去闯那片火场。
银发少年在黑夜下奔跑着,被风扬起的半长头发反射着火光,如同一段流淌的河。
黑泽阵停在了危楼入口。这是他的极限了。从楼体内部喷涌出的火焰几乎要舔上他的脸,而他只是凝视着烈焰高扬的废墟。
废墟沉默着。他什么也没说,只静默回身。
哒,哒……
黑泽阵身体紧绷,回身抬枪,目光重新聚焦到漆黑的入口处,对上那双暗青色的眼睛。
在火光下,他看到了那片沉郁的颜色中划过什么,一闪而逝。
如果是更明亮稳定的月光,一定能看清的。
“解决了。”
格兰威特捂着向下滴血的左臂,外套不知道甩在哪里,身上染着血色与烈火滚过的焦黑。他脚步稳健地走出废墟,走到黑泽阵身前。
他不该来的。黑泽阵想,心中升腾起一阵悔意。
他不该表露出这些,他不合格了,如果格兰威特上报,组织一定会放弃他的!
在确认对方存活的一瞬间,此前因冲动而压制的想法又浮现起来,伴随着杀意与忌惮,重新填充回他的胸膛。
“回去吧。“格兰威特俯身,抬了抬没受伤的右手,到底又放下,“会开车吗?”
……
黑泽阵坐在驾驶座上,下方坐着两个厚垫子,面无表情开着车。为了任务他查过监控,倒是避免了组织成员因未成年人驾驶进去的丢脸事。
格兰威特坐在副驾驶座,用尚能动的右手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你能来……”他声音沙哑,吐出一口烟雾,停了一瞬,似乎在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语,“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黑泽阵没有给出原因。
格兰威特也没有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琴酒是不会踏进火场救人的,情绪上头到门口看一眼就是极限了。他自己都惊讶这种行动并且马上后悔了。但是saku没料到这事儿,有点顶不住。
黑泽阵:完了,他没死。
saku:想摸头,但这是另一个世界的琴酒,还是算了吧,怪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