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进房,关上门,季晟先将洛闻心放在榻上。
随后,又去找了只茶盏出来,粗粗以布巾擦拭一圈杯口,这才倒了些茶水,走到床边,在洛闻心身旁屈膝蹲下。
“渴不渴?”季晟问他。
洛闻心背对着他蜷缩在榻上,闻言,点了点头,闷闷道,“渴。”
季晟单腿跪上去,把他掰过来,又扶着他的背把人抱坐起来一点,将水喂到他嘴边,“那喝点水。”
洛闻心探头过去,喝了几口水,又软绵绵的歪回榻上。
等他喝完,季晟翻身下床,仰起头,就着剩余茶水灌了几口。
紧接着,又从洛闻心的小包袱里翻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浸了些水,重新走过去,替洛闻心擦脸跟手。
洛闻心此刻既困且累,还兼有未散去的羞恼和方才经历一番打斗的惶乱。
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便任由季晟动作。
已经不是头一回伺候洛闻心,男人动作已经十分熟练,就连力道也掌握的刚好,隔着一方软帕,是正好不会将少年的脸蛋磨痛的力气。
可当绣着清新小花儿的淡蓝色帕巾被捏在男人粗糙大掌间时,两厢对比,仍是显得有几分违和。
仔细看去,竟是很难将眼前这个男人,与几个时辰前浑身煞气的人联系在一起。
柔软布巾覆在眼睑上,缓解了一点眼睛的酸痛,可眼睫毛也被蹭的有些痒。
洛闻心闭了闭眼。
再度睁开时,便对上了男人的漆黑眼眸。
方才那一路,算不上凶险,就连洛闻心也能看出来,那群人都不是季晟的对手。
季晟连半点伤都没受。
可尽管如此,深夜奔驰了这十数里,此刻的季晟,依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有些狼狈。
他发丝微乱,眼底有浅浅血丝,就连下颌,也不知在何处蹭了一道灰痕。
洛闻心怔怔同他对视半晌,看着男人这幅模样,心底泛上一股酸意,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
他心里有好多好多的疑问。
比方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又或者,为什么方才那群人都要打你,为什么他们一听见你的名字就都变了脸色。
还叫你“季贼”这般难听的字眼。
洛闻心虽然不是顶聪明的那类人,但也并没有傻到什么东西都想不明白。
与季晟同行这数月以来,经历了许多事情,他早已有了一些隐隐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