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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轮转,陈家踏上了与陆家相同的命运。

昔日何等威风的陈家人,竟落到这般地步,有些心软的人,忍不住唏嘘,但更多的人,只觉得解气。

世家如压在他们头顶沉甸甸的大山,令他们常年活得疲惫又战栗,如今大山移走,他们终于能过上正常日子。

闻宴凝望着废墟,只觉尘埃落定。

心口,医女闻宴残留的最后一丝怨气消散,最后一点负累消失,闻宴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走吧。”

闻宴目光无喜无悲,转身离开了陈家宅邸。

谢稚视线却忽地向后,余光落向说某个缩藏起来的人影上,凤眸冰冷。

“怎么了?”前方,闻宴询问。

谢稚道:“没什么。”

没做什么,转过身,任由自己被前方的少女拉着走。

角落阴影里,陈牧尧佝偻腰背,双目痴痴注视着那对男女离去的背影。

曾经器宇轩昂的陈家世子,高大身形短短两月,已瘦脱了形,套在破烂肮脏的衣里,比干枯的朽木好看不了多少。

陈家灭了,韩家灭了,梁州一夕之间,改换了天地。

这两月,仿佛过去了一辈子,活着的每一日都在痛苦煎熬。又仿佛还在昨夜,那一夜场景到如今,依然清晰刻在脑子里。

父亲和全族长老合力从天谴下护他一命,全都化为灰烬。

这两月,他眼前全是那副场面,哪怕进入深眠,梦里还是那副场面。

一向对他威严的父亲,临走时神色和缓,慈爱地嘱托他,好好活下去。

他没想到父亲会那样做,牺牲他的命,和全族上下近五百人的命,保住他这么个不孝子。

可要让他背负全族性命,背负那么深那么重的罪孽活下去,太难,太难了。

陈牧尧双肩抽搐,哭到失声。

眼睁睁目睹了陈家覆灭后,他浑浑噩噩,像一片游魂在固陵游走。他必须忘记自己是谁,以一个新身份活在世间,以防遇上昔日仇人。于是,他做了乞丐,混在一群乞讨人里,麻木地活着。锦衣玉食了半辈子,在这两月间,他吃过这辈子未曾吃过的苦,和屈辱。

他想改变,却总是霉运连连,不得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