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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亭在这长江以南的名声,只怕少得很,也就只有淮南道的人知道。离开淮南道,什么酷吏,什么星君,在不太关心世界,只关心地里有没有吃的长江以南百姓的心中,多半是不怎么存在的,茶前饭后聊聊天,大家胡扯一下星君妖星多么的可怕,然后想要把这些星君妖星等等名词和某个具体的人划上等号,基本是做不到的。

在铜陵,池州,安庆,以及江西的百姓的心中,带着十三万贼人攻城掠地,杀死官员乡绅识字的人,拿着刀剑在街上肆意抢劫商铺的林士弘的大名,那是人人知道,人人惧怕,甚至人人向往,想要取而代之。胡雪亭胡星君胡杀人狂?那是什么豆芽菜。

“果然不好使啊。”众人理解了,越国大军追击林士弘的败军太过顺利,杀戮太少,又没有抢劫铜陵等地的百姓,砍下人头挂在树上,铜陵等地的百姓就不怎么畏惧了,只觉得越国的官员不但比不上林士弘的人可怕,甚至比不上以前的大随官员凶狠,这见识过凶残的猛兽,如今不过面对一只小白兔的心思就会飞快的在铜陵等地百姓的心中滋生,最后形成对整个越国官员体系的不屑。

“现在是没有这么严重,但这个苗头已经出来了。”胡雪亭淡淡的道,林士弘的人九江方言,铜陵人就能听懂?也是听不懂的,但为何就会规规矩矩的缴纳钱粮,陪着笑脸呢?为何同样是这批在林士弘面前规规矩矩,主动寻求沟通,互相学习语言的铜陵百姓,在杜如晦等人的面前,就一点点主动性都没有呢?

无非就是觉得杜如晦等人好欺负罢了。

“怪不得杜如晦认罪。”余阿福叹气,她已经想明白了。杜如晦当时应该毫不犹豫的立刻开始大举强行征兵,强行征收赋税,敢不服者立刻杀杀杀,只怕用不着他杀一个人,钢刀一露,这铜陵的百姓就会谄媚的笑着开始主动学习洛阳话,主动地做带路党了。

“杜如晦会不会和我们一样笨,没有看到这一点呢?”笑笑问道,利用各种方式立威,是很残忍的,没有一颗凶残的心,只怕做不到,杜如晦看不透这点,老老实实做事,也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一群人看笑笑,你太老实了。笑笑莫名其妙。

佘戊戌提醒:“他认罪了。”杜如晦太聪明了,看到大军出动,立刻猜到胡雪亭是要用一次好大的进攻,惨烈的屠戮,在安徽,江西等地重新树立凶民,进一步猜到了他做错的地方。

“这么机灵的人,怎么会看不到铜陵的困境。”余阿福道,杜如晦只怕在遇到困难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杀人立威等等手段,但那些手段对个人的名誉影响太大,不是人人都想作为一个酷吏遗臭万年的,杜如晦只能选择了中策,也就是上报朝廷。

“有私心,顾惜名誉,是好事情,有下限,朕也放心。”胡雪亭道,杜如晦放不下名誉,做事就会有底线,容易揣测。“但他的这点私心,若是朕没有看见,这私心就会变成对朕的鄙夷,以及对以后欺下瞒上的侥幸了。”

一群人瞅她,长叹:“治国之道真是艰难矣。”杜如晦竟然在胡奸臣面前耍花招,太嫩了些。

“那么,你要屠戮铜陵吗?”笑笑打颤,铜陵不过剩下万余人口了,两万大军屠戮,只怕是要杀尽了。

“朕给他们活路。”胡雪亭决定强行征兵,所有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人口,三抽一。“朕要立刻攻打九江!”池州,安庆等地与铜陵相同,大举征兵,然后向九江进攻。

“林士弘用山贼的血腥震撼了百姓,朕只能用更残忍的手段。”胡雪亭缓缓的道,这狗屎的山贼统治地区啊,竟然只能比谁没有下限,谁更草菅人命,才能让百姓回归善良。

虞世基微笑,畏威而不怀德,这是无奈之举,却也是速成之举。

一群人看着胡雪亭,有些不忍心,驱赶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上阵杀敌,只怕逃兵的比例超过九成,按照越国的严酷军法,这被杀的百姓的数量只怕让人恐怖了。

“朕没想因为朕的疏忽,就让百姓买单。”胡雪亭淡淡的道,说到底,都是她没有看清中原和长江以南的不同,把信息时代的消息传播速度套用到了古代。

“朕只要强征百姓入伍的凶名。”胡雪亭不用那些百姓打仗,她不在乎死人,但白送人头的事情太愚蠢,所有百姓三抽一的比例高的恐怖,只要消息传开了,这比贼人还要凶残的名头,是跑不掉了,就不信江西的百姓不震恐。

“朕已经命令人在丹阳的流民中寻找安徽各地的百姓,以后终究不会发生语言彻底不通的事情。”胡雪亭道。一群官员欢欣鼓舞,以后不用怕做哑巴了。虞世基看了胡雪亭一眼,和裴蕴对视,佘戊戌等人太单纯了,胡雪亭怎么可能真的费心去召集各地的百姓呢?

“没有必要。”裴蕴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当出现一个暴君,时刻要抢人抢钱抢粮,百姓只会努力的、主动的去学习暴君的方言,争取能够和暴君理智客观的讲道理。

“安徽各地实行农庄制度,没有服兵役的百姓,全部编入农庄。”胡雪亭道,既然地契没了,户口资料没了,那就干脆不要。不论土地究竟是个人花了一辈子才买来的,还是从被贼人杀了的乡绅这里捡来的,统统暂时充公。

“会说洛阳话了,就凭地契发还土地。”

“农庄中的人口粮减半,不饿死就行。学会洛阳话的,根据熟练程度,口粮逐步增加。”

胡雪亭冷笑着,就不信一步步的逼迫之下,那些百姓不会飞快的积极地学习洛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