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明,我等定然能捉了罗成回来。”一群幽州士卒大声的道,就不信几千人会找不回一个少年。
那房姓男子摇头:“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宇文述近在咫尺、幽州铁骑的粮草尽数被烧,大军没有食物、幽州民夫和幽州铁骑之间势若水火,随时可能激变、幽州铁骑忠心未稳,若有变故,只怕会再次大变……
种种条件汇聚在一起,那房姓男子不愿意在此逗留太久。
李师明点头,若是那些幽州士卒清醒了,想通他们大可以撇开四千人的大部队,抛弃必须做一辈子重甲骑兵的执念,以老骑兵的名义单独一个人投靠张须驼,高颖,宇文述,杨轩感等等大佬,凭借他们的个人战术修养,怎么都能做个小头目,那么这些出去搜寻罗成的士卒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师明微笑,终究是要震撼住这些新归顺的骑兵啊。
“来人,传我命令。”他微笑着,云淡风轻。
……
山林之中,罗成努力的挖着泥土,天色已经渐渐明了,四千叛徒定然会漫山遍野的搜查他。他只凭两条腿,绝对逃不过铁骑,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中求活,就在这树林之中挖个泥土洞,把自己埋起来,还有一丝躲过搜查的可能。
“再快点!还要再快点!”光线越来越亮,远处的树林已经依稀可见,罗成疯狂的挖土,手指早已满是鲜血,但他毫不在乎。
“只要我活下来,我就能够为爹爹报仇,杀死李师明,杀死那些叛徒!”罗成咬着牙齿,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远处,隐隐出现了人影。罗成冷笑,终于说了从昨晚到今天的第一句话:“你们来迟了。”声音冰凉,却带有无尽的愤怒。他一缩身体,钻进了泥土洞之中,又小心的扯着树枝,和杂草,堵住了洞口。
那队骑兵大声的呼喊着:“……罗成,李公子说了,相逢一场,若你出来一见,愿意在太原给你留下良田万亩,富贵一生!”
泥土洞之中,罗成无声的笑了,李师明怎么会以为他蠢到这种程度。
骑兵们继续大声的喊着:“……若卯时不出来,那定然是不念旧情,要与李公子为敌了,那立刻斩了罗夫人祭旗!”
罗成浑身一颤,心里悲凉无比,果然如此。
“……罗成,李公子说了,相逢一场……”骑兵们的声音渐渐的远去,罗成缩在泥土洞之中,一动不动。
军营中,数千幽州士卒家眷和民夫惊恐的望着李师明,好些人不敢置信听见了什么。
“他要杀了罗夫人?”某个民夫低声问道,作为受尽欺压的民夫,他并不喜欢罗夫人,那些官兵的家眷全部去死好了,但是,用母亲的性命威胁儿子,怎么看都有些残忍和没有人性。
“我还以为他是好人。”被问的民夫低声道,听那方户说,李师明是仁义无双李建成的亲弟弟,会带领他们奔赴幸福的生活,不受压迫,不受剥削,他们这才鼓起勇气,烧了粮车。
“在他不准我们杀了那些士卒家眷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了。”某个民夫恶狠狠地道,若是好人,就该让他们杀了所有的士卒家眷,再杀了那些士卒,这才是青天大老爷。
“唉,不过是换了一个官老爷而已。”某个民夫低声叹息,不管是罗老爷,还是李老爷,老爷还是老爷,那些兵还是那些兵,又有什么区别了。
“呸!要是不给我地,不给我房子,我就去朝廷告他!”某个民夫不在乎李师明是好老爷还是坏老爷,他只关心能不能得到仁义无双李建成的田地。周围好些人看着他,无知是福,但以后不用和他说话了,又笨又贪心,迟早死在路边。
军营的另一角,大队的幽州士卒聚集在一起,同样有些恍惚。
“这真的要杀了罗夫人?”某个幽州士卒道,若是在昨夜乱军之中杀了罗夫人,他非常的理解,此刻大局已定,李师明竟然拿罗夫人的性命威胁罗成,这就很是不仁不义了。
“这有什么?”有幽州士卒毫不在意,不就是杀个女人吗,又不是没有杀过。“我们就杀的少吗?”他随意的问道。打仗杀人就不说了,幽州士卒在抢粮食,银钱,布匹的时候,就没有杀过人?人人的手里都有着幽州平民百姓的鲜血和性命。
“斩草要除根。”某个幽州士卒也是无所谓的点头,不杀了罗艺的老婆儿子,难道等着他们十八年后回来报仇雪恨?自然是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