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凑上来,低声道:“有越国的消息说,胡雪亭很有可能在秋收之前进攻我大周。”
李建成缓缓点头,这一点都不稀奇,胡雪亭是骚扰战的老手了,放火烧庄稼那是拿手好戏,不在秋收前进攻大周才有鬼了。
“必须想办法牵制住她。”刘文静道,陇西的庄稼太少了,万万经受不起折损。
“要不要发动杜如晦?”李神通看看左右,只有他们三人在,低声说道,杜如晦自以为去越国潜伏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太原李家早就知道了。
李建成缓缓的摇头,杜如晦潜伏在胡雪亭的眼皮子底下那是要派大用的,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浪费?这是我们的生死关头。”李神通差点破口大骂,手上有王炸就要舍得用,难道等牌打完了吃(屎)啊。
李建成看着愤怒的李神通苦笑:“杜如晦还会听我们的吗?”
“他敢不听!”李神通怒道,然后沉默了。派出去的二五仔的忠心度是怎么控制的?用家人?用友情爱情大义?
这些都不能够控制派出去埋伏的二五仔。
老婆死了可以再娶,儿子死了可以再生,朋友没了可以再有,爱情没了可以换一个新的。这些在功名利禄面前毫不值钱,可以替代东西怎么可能成为威胁,进一步控制二五仔?
拿二五仔的身份威胁和控制他,不服从就向胡雪亭揭杜如晦的老底?这个想法同样幼稚。随便找个人诬告某某某是二五仔是奸细,胡雪亭就会信?那干脆把所有的人都告一遍好了。
胡雪亭杨恕早已玩过了诬告控告互相举报的手段,检举杜如晦的方式只怕没有一点点的效果。
“若我是杜如晦,直接找胡雪亭自揭身份。”刘文静道。杜如晦到了越国之后只是传递了几次消息,受限于杜如晦的职务,又常年处于江西,这些消息对胡雪亭的打击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若我是杜如晦,我就对胡雪亭说,我一直都与太原李家不合,不喜欢儒家,更看好法家和墨家,因此借着潜伏越国的借口,真心投靠越国。”刘文静认为这些言词不能百分之一百的被胡雪亭接受,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在没有实际出卖胡雪亭,在越国却做了很多事情的情况下,会有很多越国的同僚为他说情。
李建成缓缓地点头,是啊,杜如晦也不需要怕他们揭穿他的身份的。
“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控制他?”李神通深呼吸,细作失控真是太狗屎了。
刘文静苦笑,控制细作最有效的方式,其实是大局。
若是太原李家屡战屡胜,地盘不断地扩大,人人都认定了太原李家将要得到天下,这李家派出去的细作自然忠心耿耿,谁不想以细作的功劳在李家的大周朝获得高位?
但若是太原李家节节败退,都要跑到西突厥的草原上去了,这细作的忠心度立马就下滑了,没有前途的主公跟着有个用?
“胡雪亭的局面大好,杜如晦的地位越来越高,二十年内封侯拜相的几率很大啊。”刘文静努力的不动声色,就事论事。杜如晦在胡雪亭的地盘有美好的未来,而大周朝快要完蛋,傻瓜才从金光大道上跳到通往悬崖的泥泞小道上。
李神通愣了半晌,喃喃的道:“杜如晦有什么资格封侯拜相。”心中却明白,杜如晦其实是有资格的。越国年轻一代没什么有文化的人,杜如晦鹤立鸡群,很容易因为文化涵养被虞世基裴蕴等人看重,只要杜如晦老实办事,不参与莫名其妙的事情,地位自然会越来越高,成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二十年后虞世基裴蕴等人老去,杜如晦不做丞相谁做丞相?
李神通看着李建成,还以为李建成是分不清轻重,不肯启动杜如晦,没想到那只是没牌打的借口而已,李建成根本没有办法指挥杜如晦。
李建成微笑着,其实是有的,杜如晦还不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足以控制杜如晦。但像杜如晦这种只能启动一次就报废的细作,绝不能浪费在拖延胡雪亭的小事上。
“我们找其他办法,总有办法的。”李建成道,满怀信心。
李神通和刘文静对视一眼,挤出微笑:“是,我们一定有办法的。”雨势有些大了,斗笠上渐渐的渗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不时有雨水从他们的脸庞,以及眼睛中,缓缓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