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们!”有人大声的怒吼。
冉阿让终于割断了绳子,又替附近的几个人割了绳子,就悄悄的带着匕首潜入了黑暗当中。是立刻就逃回家,还是……还是偷窃一些食物回家?
冉阿让想到家中的姐姐和孩子们饥饿的脸,脚不听使唤的走向了香气的来源。
营房中,一些士兵在黑面包上涂抹着野菜糊,野菜糊太难吃了,但终究是食物,士兵们苦中作乐,把野菜糊当做了果酱使用,好像就不那么的难吃了。
“那些该死的贱民活不久的。”有士兵大声的道,“教会的军队很快就到了,那些贱民肯定活不过第一次战斗。”
一群士兵大声的附和着,又是一个士兵道:“大家都看准了时机,敌人刺杀那些贱民的时候,就是我们杀敌立功的时候。”一群士兵大声的笑,那些贱民就是个人肉盾牌而已。
冉阿让悄悄的潜入了厨房,厨房中已经没有黑面包了,但却有一罐野菜糊。他颤抖着脱下衣服,包裹住了这宝贵的野菜糊,营地中的某个地方肯定有数不尽的黑面包和野菜糊,但是冉阿让不敢再冒险,悄悄的进入了黑暗之中,想要逃离军营。
“啊!”营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了惨叫。然后是更大的声音:“杀了这些狗崽子!”
营房的四处都亮起了火光,一个个士兵匆忙的拿起武器,向着惨叫和喧闹的方向跑去。
冉阿让躲在黑暗中,看着近在咫尺的木栅栏,一动不敢动。
“杀!”营房中好像有人失落了火把,点燃了营房,火光冲天而起。军营入口的哨塔上的士兵被吸引住了目光,冉阿让抓住机会,像猿猴一般灵巧的翻过了木栅栏,然后飞快的向黑暗中奔跑。
身后,是越来越大的火光和厮杀声。
“我回来了!”冉阿让终于回到了家,推开了房门,没有预料中的欢呼,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我带吃的回来了!”冉阿让没有注意到异常,兴高采烈的低声叫着,生怕被隔壁的人听见。
房间中却没有声音。
冉阿让一怔,借着外头的月光和火光,见姐姐和孩子们静悄悄的躺在地上和床上,一动不动。他颤抖着走过去,轻轻的推着他们。“快醒醒,起来吃野菜糊。”
姐姐和孩子们一动不动,触手之处更是冰凉。
冉阿让的手一松,野菜糊罐子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野菜糊慢慢的流出来,绿色的糊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冉阿让疯狂的摇着每一个亲人,不断地试探着对方的体温和鼻息,用力的把他们搂在怀里,用体温温暖他们,却只能感觉到怀中的亲人的温度越来越低。
“为什么?为什么?”冉阿让大声的叫,为什么要夺走他最后的家人?为什么要死于活活的饿死?
四周静悄悄的,隐约有人叹息,也有人嫌弃的关上了门窗。
冉阿让浑身颤抖,脑海中忽然回响着白天那斗篷男的声音。“……国王和贵族不在乎你们的生命……你们的命不如一颗杂草……只有上帝才能拯救你们……”
“上帝,请拯救我吧。”冉阿让跪在地上,对着明亮的月光祈祷,然后扑在地上,大口的吃着野菜糊。他是吃的如此的用力和认真,每一滴落在地上,落在碎片上的野菜糊都被他吮吸干净,绿色的野菜糊混着浑浊的泪水进入嘴中,咸咸的,像是鲜血,又像是野兽的怒吼,冉阿让的身体中充满了力量。
“法兰克,你注定了要灭亡!”冉阿让大声的吼叫。
……
法兰克新国王站在皇宫的阳台上,远眺全城。巴黎市中处处都是火光,尤其是军营方向,火光更是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