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岚打死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的反应,转身看郑斯顿和秦瑶,小心的问:“是不是我长得不够凶残?”怪不得姐姐动不动就冒黑气啊,果然长得不凶残就没人还怕。小雪岚认真回想,小时候师父也教她的,要用力呲牙,努力瞪眼睛,然后才一剑力劈华山的,师父教得真没错啊,以后说话就要努力呲牙。
门外号角声悠扬,数百禁卫军扯掉了平民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军服和刀剑,潮水一般的涌进了学堂,将愕然的百姓挤压在了一角,更有百余人张开了(弩)箭,锋利的箭头对准了那些百姓。
“是官兵?怎么回事?”学堂中的人又惊又恐,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好些人想着是不是有强盗混了进来了,官兵抓贼呢,四下的张望,寻找心目中的贼人。
“大将军!”几个御林军将领在小雪岚面前单膝跪下,瞅瞅周围的情况,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也就一个普通的学堂而已,既没有看见刀斧手,也没有看见静斋的高手。将领们有些嗔怪的看打出敌袭暗号的郑斯顿,这种暗号是可以随便打的吗?就算要装酷耍帅也不能随便“狼来了”。好几个将领已经开始思索,要不要刻意设定一个装酷耍帅专用暗号,起码大家不用以为小雪岚被行刺了,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郑斯顿冷冷看那几个将领,道:“这些人是‘前随’的余孽!”一群将领一怔,汗水就涔涔的下来了,眼神陡然凶狠了一百倍。
学堂内一群人脸色惨白,人人都知道出了大事,但莫名其妙,不就是说了两句女孩子过家家的话吗,稍微的鄙夷或者敲打的含义是有的,但放到公堂上去,这几句话也是包容的善意多过了鄙夷的恶意,再怎么抓小辫子也不至于用大军将他们围起来吧?
学堂的夫子是众人中最有见识的人,瞅瞅一群官兵对几个女孩子毕恭毕敬,口口声声大将军,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难道,这个少女真的是朝廷的大将军?”夫子喃喃的道,回想小雪岚等人的言语,换个角度看,果然是大将军的言行啊。
“草民刘大壮叩见大将军。”夫子毫不犹豫的跪下,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这是天上掉馅饼,遇到了微服私访的朝廷大员了?至于为什么这么一个少女就能当大将军,那是朝廷的事情,关他事。得罪了大将军?别逗了,不管怎么回想,从头到尾说得话做得事虽然不能用客客套套毕恭毕敬形容,但至少不算无礼吧?所谓不知者不罪嘛,就算大将军心眼小,不是还有“不打不成交”吗?夫子已经想好了怎么向大将军请罪,怎么让大将军在学堂稍坐,怎么让大将军留下墨宝。
其余学堂诸人见夫子跪下,也反应过来,这三个少女是贵人啊,能够见到贵人,与贵人说几句话,那是何等的荣耀!
“草民叩见大将军!”一群人参差不齐的跪下,乱七八糟的说道,更有不少人学夫子的做法,在参拜的言语中加入了自己的性命,这场面就更加的混乱了,几乎听不清诸人在说什么。
几个温和的取笑女孩子玩过家家太入迷的人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戏文中常有这样的情节,皇帝或者丞相的女儿或者什么高官的儿子,总之是权贵假装穷人外出旅游,结果遇到了一群善良的百姓,通常都是大妈和白发苍苍的老头,慈祥的给权贵倒一碗热水,送个馒头,甚至只是说几句“前面的路不好走,后生仔要仔细看路”,或者“慈祥的看着他们”,权贵们就会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只觉从这个大妈或者老头的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热泪盈眶,然后揭穿身份,“我其实是某某某”,给慈祥的大妈或者慈祥的老头几万两银子几十幢豪宅封个县令的官职。想想这美好的剧情,几个温和的取笑过女孩子玩过家家的人看小雪岚的眼神忽闪忽闪的明亮无比。
小雪岚郑斯顿秦瑶看着众人欢天喜地得遇贵人的表情,震惊了,你丫的“前朝余孽”被当今朝廷命官现场抓获,眼看一个不小心就要全家脑袋落地,竟然还开开心心眼睛放光了?
“这些反贼是不是脑子不正常?”秦瑶低声道,口口声声的“我大随”其实是算不上太大的罪名的,老百姓嘛,谁没有一个口误,大随和大越又只差了一个字,说了几十年的大随,一不小心在大越继续说“我大随”,只要不是心虚的时刻担心百姓造反的朝廷,犯不着为此兴建文(字)狱抓人的。
小雪岚用力点头,看一群人的眼神中很是同情,她就随手抓几个胡乱说话的百姓而已,就算抓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大不了打几个板子而已,教训他们什么是“我大随”,大越的天下稳如泰山,哪里会是随便几个口口声声“我大随”的人可以颠覆的?她也不担心这些人“前朝余孽”跑到大越朝做卧底,天下鼎定之后还想造反,或者玩潜入敌营五十年的,最后只能或无奈的潜伏了一辈子,或在螳臂当车中被砍下了人头。
“没想到是一群疯子啊。”小雪岚真心地同情,还以为是什么学堂,没想到是精神病院啊。
唯有郑斯顿依然对着一群武将低声下着命令,管这些人是神经病还是脑残,只要喊着“我大随”,她们就必须一万分的提防。
“谁敢乱动,立即射死!”郑斯顿毫不犹豫的道,一群将士用力点头,全神贯注的盯着学堂内的众人以及四周的围墙,彗星袭月,白虹贯日,仓鹰击于殿上,哪一个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哪一个不是我众敌寡,哪一个不是以为绝不会发生意外?要是以为掌握了全局,或者以为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草民就疏忽大意,分分钟就翻了车。
郑斯顿手按剑柄,轻轻的踏步,微微领先了小雪岚半个身子,若是出现有人行刺胡雪亭,这微微的一步就能确保她挡住那重要的一刀。
“这是我大越长公主,秦王,左骁骑卫大将军殿下!”秦瑶厉声道。
学堂内一群人欢喜的磕头,果然是贵人啊,长公主!秦王!左骁骑卫大将军!
那学堂的夫子欢喜的道:“草民等今日得见我大随长公主,秦王,左骁骑……”咦!哪里不对?
小雪岚秦瑶郑斯顿以及一群御林军的将领死死的看着那个神情忽然恍惚的夫子。
那夫子愣愣的看着小雪岚,结结巴巴的道:“大越……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