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朝圣(兔爰) 兔爰 4002 字 9天前

没什么顾虑,手从后面伸过去搂住楚渝,半个身子都与之紧紧贴在一起。楚渝吓了一跳,黄油曲奇啪嗒掉在地上,慌乱脚步把它踩成碎渣,身子向前倾,撑着沙发想站起来。张珩还是一副体面的样子,扣在楚渝身侧的手发狠掐了一下他的腰,楚渝惊呼一声下意识躲避,张珩顺势用力,一下子把他捞进怀里。

楚渝开始用力挣扎,乱蹬的脚踩脏张珩的皮鞋,用指甲抠按在自己腹部的手,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坐在张珩的腿上,臀部压着撑起的帐篷来回厮磨,张珩跟着他挣扎的节奏一下下挺腰,隔着布料猥亵,敲门一样顶撞楚渝的下体,呼吸喷在那把亟待折断的后颈上,他眯起眼,嘴唇几乎就要贴上去。

就差一点,已经闻到楚渝身上淡淡的香,头发忽然被抓住,狠狠向后扯,连着太阳穴都发痛的力道让他忍不住皱眉,拦着楚渝的手臂也放开了,伸到后面去抓扯住头发的人。整个上半身都倒仰,头也向后抬,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目,拳头就砸下来,毫不留情地捶到颧骨。痛呼声到了一半被下一拳打断,这次打到鼻梁,眼前立刻一黑,泪水和鼻血瞬间涌出来。

怒火跟着上来,猛地站起来转身欲还手,伸出去的拳头被凌空抓住,手腕被指尖扣着向下狠狠一折,整个手掌连带着小臂都酸麻得发抖。刚挤掉眼泪,就被抓着衣领向前用力一拽,身子直接向前扑倒被隔着沙发提过去摔趴到地上,撑着身子想起来,就被一个人跨坐在腰间,抓着头发抬起脑袋,凶残地往地上撞,张珩的脸随着力道一下下磕出“咚咚”的声音,血液到处飞溅,四周落了星星点点的红斑,最后一只手伸到下面死死扼住咽喉,他憋得脸色发紫,嘴唇张合不停发出“咔啦咔啦”的干呕声。

楚渝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惊慌地跪在两人身边,伸手去扯楚涅掐着张珩脖子的手,“小涅!”耳畔仿佛仍旧充斥着头撞地板的闷响声,眼泪落珠般往下滚,“别打了,别打了!哥哥没事,真的没事!”他连嘴唇都在打战,拉架的手没有一点力气,眼睁睁看着张珩没了声响,“松手,快松手,他快被掐死了!”

直到张珩几乎已经停止挣扎,楚涅才喘着粗气,慢慢冷静下来,被楚渝拉扯着从他身上离开。周围的人都看呆了,甚至有几位女士被吓哭,捂着脸躲进了男伴怀里。撞歪的沙发,地上摔碎了几只盘子和酒杯,食物残渣,红红黄黄的酒液,还有甩得到处都是的酱色的血。观众围成一个圆愣愣看着这片狼籍,楚涅凶性未退的目光阴沉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落在楚渝脸上,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圈,确定连衣服都没有乱,才将他粗鲁地按进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整个人骤然脱力,声音里带着余怒未消的颤抖:“哥,对不起,吓到你了。”

楚夫人和张先生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张珩坐在沙发上,佣人正在帮他止血,右边眼眶整个青掉,颧骨处高高肿起,下巴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从嘴角到喉咙一道长长的血线,礼服全都不能要了,衬衫前襟滴滴答答的暗红污渍,外套和西裤上都是鞋印。

楚涅坐在他对面,衣服已经理得整齐,两个人斗兽一般怒目相对,楚渝蹲在楚涅身前给他整理领结,小心翼翼擦掉弟弟脸上身上溅到的血。

楚夫人看到楚涅身上的血时第一反应是很担心的,她不怕她的孙儿和人打架,只怕孙儿吃亏,想快步过去查看楚涅的伤势又觉得不妥,只能端着架子,先转过头向张先生道歉:“张先生,对不起呀,我们楚涅年纪小,比较冲动,闹成这样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态度并不十分恳切,她总归要长张先生一辈,就算是道歉也不会低头。柳绵一言不发地垂首跟在她身后,她指望不上死人一样的儿媳,只能自己站出来,豁出一张老脸在外姓男子面前给楚家撑场。

张先生连连摇头,推说都是自己儿子的错,两家长辈来之前已经听过佣人解释原委,张珩猥亵在先,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无话可说,只能把这口气硬生生吞下。然而实际上真要理论起来他生气的也不是楚涅,刚刚已经见过这孩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和女儿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他再满意不过的女婿人选。

他生气的其实是那个楚渝,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也配来参加他宝贝女儿的生日宴,还叫那么多人看到他儿子因为这个搬不上台面的东西挨揍,既下了他儿子的面子又搅了他女儿的场合,若不是顾及楚涅极护着这个哥哥,他今天非要楚渝跪下给张珩道歉不可。

面子功夫做完了,两边长辈都不约而同向自家孩子靠过去,楚夫人压着急切的步子走到楚涅面前,小心翼翼伸手欲抚孙儿的脸,“囝囝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哪里痛告诉奶奶,这血是怎么回事?哪里的伤?”想再走近一点时被蹲在旁边的楚渝挡住,怒火一下子上来,要不是因为这个怪物楚涅怎么会和人打起来?尖头高跟鞋狠狠踢了一下怪物的脚踝。楚渝正专心致志给楚涅擦蹭脏的裤脚,被这样一踢,没有立稳,向后摔坐在地上。

“别碰我。”楚涅立刻狠狠打开楚夫人小心翼翼伸过来的手,一把把她推开,弯腰去扶坐在地上的哥哥,搀着楚渝站起来时冷冷扫了楚夫人一眼,又低下头凑在哥哥耳边:哥,我们走,宴会结束了。

“别急着走。”不等楚渝说话,一直盯着兄弟两个的张珩先开口,“把我打成这副样子,不道个歉么。”磕得那么重鼻梁也没断,楚涅其实手里有准,张珩正是因为这点准头而有恃无恐:“一身血,加上众目睽睽,换你一个九十度鞠躬说’对不起’,不过分吧。”

抬出去的脚步落回来,楚涅放开楚渝,转过身瞪着张珩,张珩站起身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和他鼻尖顶着鼻尖,张先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看着这一幕没出声,楚夫人刚刚被楚涅推了一下,此刻正栽倒在沙发上斜斜坐着,也没有说话。所有人只有楚渝有反应,他怕弟弟再次被激怒,连忙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牵住了楚涅的手。

场面一下子静了,连收拾药箱的佣人都不敢再动,双手交握立在墙边,楚渝听着楚涅刻意压抑的呼气声,感受他手臂越绷越紧的肌肉,就在他以为弟弟要再发火的时候,楚涅忽然抬手,猛地扣住张珩的后脑把他的脸按到自己面前,凑在他耳边用一种染了血的刀刃一般的语气低声说:“再敢碰我哥,我一定杀了你。”

目送楚家的车子消失在车道拐弯处,张先生回头,看身后的儿子。

“想要那个楚渝?”脸上完全换了个表情,带一点矜贵的嫌弃,“不男不女的东西也看得上眼。”

张珩闻言轻轻地笑,一套新换的衣服,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里,跟着父亲往屋里走,“涨涨见识。”他二十几岁了,父亲既是长辈也是朋友,玩笑里有男人间的默契:爸爸不好奇?三个洞,只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张先生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威严在这里变得很有些父子间的亲密,看着妻子在指挥佣人把大厅里的鲜花搬走,他站定,眼镜拿下来用手帕认认真真地擦,“我就从没有新闻闹到你妈妈面前。”举起眼镜对着吊灯看,雪亮的镜片,一尘不染,“虽然是唯一的孙子,但也就是十几岁的小孩,真正做主的还是老太太。”眼镜戴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做事不要总是这么冲动,道理你也都明白,急什么?没见过女人一样。”

张珩也没想到能弄得这么狼狈,不太好意思地“啧”了一声,张先生抬着儿子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楚涅还挺护着他哥哥。这脖子上的伤是玻璃划的?能不能留疤啊?”

第19章

回到家楚夫人在前厅拦住楚涅,两只手臂交叉抱住对侧肩膀,看向孙儿的眼神很有些瑟缩的畏惧,眼角细纹颤抖着,像两条欲逃而不能的游鱼。

“囝囝呀,今天的事……”未语毕,楚涅冰冷而凶戾的目光映在眼睛里,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剩下的字句如碎石颗颗粒粒在喉咙口噎住,穿了高跟鞋的脚后退两步,踩到地毯边缘,踉跄着向后倒去。

佣人和柳绵都拥过去搀扶,楚夫人一点力气也没有,呆呆看着孙儿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披肩滑到地上被佣人不小心踏了两脚才拿起来,她却没在意,扭过头眨眼,两颗泪珠从眼角坠下去,滴在不能碰水的羊绒地毯上,低头找见两块小小的水渍,一边用手背狠狠地蹭,一边着魔似的小声唤:我的孙子,我的,我的……

楚涅的手被张珩的胸针划伤了不能碰水,举着胳膊乖乖坐在浴缸里等楚渝帮他洗澡,枯着脖子一直沉默到结束,破天荒没有动手动脚,擦干身子就出去了。楚渝觉得弟弟的情绪不对,用淋浴很快洗完很快出了卫生间,套间的小客厅没有人,走进睡房,一眼看见床上一个小山丘,山丘背对着门口,灰色被套被橘色台灯照成黑色,有种刀削斧凿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