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痛的伤口,假以时日,自会痊愈。
一个细细的呼吸声压着墙根下传来的夜虫叫声,不急不徐,恰到好处的传进耳朵。池商周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清瘦的脸平静、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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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里的气味,是这半个月以来闻惯了的气味,是日本松散发在空气里的特殊气味。
清香,苦涩。
眼睛打开,果然又回来了。抓手机看时间,已经没电了。下楼,金山从餐厅里奔过来,将她拦在楼梯口。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她的行李也还满满的占了一间卧室,昨天撕的那一堆零食口袋已经清理。
池商周像往常一样,脸色明朗地从厨房里出来,叫她吃早饭。
“你爸妈今天就回来,这会儿大概在路上,收拾好吃完饭我带你回去,他们可能还比我们先到家。”
牙齿一点点咬紧。
夏棠梨压下脸,低头看金山,摸了它一会儿,等喉咙上的酸涩消退了才抬脚过去。沉默地吃完早餐,直到上车的时候,她才忍不住问,“是你叫他们回来的?”
池商周从驾驶中回头瞧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去,“我就这么大本事啊。”语气轻描淡写的像她在和他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是害怕我缠着你吗?”所以连她爸妈都被他请回来了。
池商周明显皱眉,喉结的滚动出卖了他的平静。夏棠梨咽了咽空空的喉咙,她不放过他,“你放心,我不会的,我还没那么……”但是剩下的话她咽了。
痛苦到无所适从,站不是滋味,坐不是滋味,已经好几餐没有正经吃过东西的人没有心思关注自己是被洗的干干净净才放上床的,没有发现池商周拆了纱布但有一点肿的手腕,没有发现为什么池商周今天要换一台车开,但车上还是播着一惯的内容。
池商周在驾驶室没再回过头,也没再说过什么话,身上的浅蓝色衬衫显得清冷。新闻里讲的是最近世界上发生的一件特大事件,某罗斯与某克兰之间正在进行的一场战争。
只有在他的身周,才会听到这些与她的小世界离的老远的事。
口红色号远了,茶奶口味远了,谁在追谁,谁跟谁有一腿,包包衣服朋友圈都远了。好像他就要丢下她走了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
金山安静的横在后排坐位下。
夏棠梨伸手将广播换了一个台,找了一个音乐频道停下来,手指收了。女人柔和的声音从音响里出来,她歌唱爱情,讲诉一个于她很重要的人,他是她最特别的存在,用了一切最美的事物来比喻他的存在。
这种东西在池商周听来是不是无病呻吟?靡靡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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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明朗,没有太阳,没有雨水。餐桌就摆在院子里桂花树下,海棠花近前。草坪开春的时候唐女士请人养护过,这个时节已经非常浓密了,踩上去比地毯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常都是绕着草,走中间的石子路,偶尔把餐桌摆在草坪上吃一顿饭,非常美。院墙上蔷薇密密匝匝开了一堆,桃红的颜色染了一片。
“事情都安排好了吧,你这次回去就难得再回来了。”老夏将几杯椰汁分发到每个人的面前。从安城带回来的新鲜椰子。
“说不准,有事还是得过来。”池商周将老夏没够到夏棠梨面前的椰汁彻底放到她面前。
直接从椰子里倒出来的汁,不如超市饮料看来美观,擦得晶亮的水晶杯装着它,稍显浑浊。但味道还不错,也自然健康,是唐女士喜欢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