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歪头想了想:“最出名的那篇?《山月记》?”
随后默诵:“因为害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刻苦琢磨,却又相信自己是明珠,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不是。”陶江,眸光微闪,手掌摩挲书面,就知道她会猜这篇。
简宁疑惑:“不是?那是哪篇,这篇最出名了。”
她以为他会因为这段最戳人心的话而更中意那篇文。
“是《名人传》。”陶江翻开书页,“纪昌学箭。”
简宁暗自惊讶,她对这篇印象也最深刻,不是因为蕴藏的天人合一内涵,反而是其中道理深奥到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射之射”想传达什么,她看到现在也无法清晰地捕捉到用意,全文朦朦胧胧,似是而非,到最后她的关注点甚至变成了,不用箭真的能射鹰吗?
想想世间肯定没有这样的人,但书上一说她也还能信。
“所以,真的有那种能力?至射不射?”简宁疑惑。
陶江的笑声和呼吸一样轻,几不可闻。
但她感受到了:“你又笑什么?”
陶江停顿,想了下:“笑你的天真和无邪。”
简宁没在意,她更好奇书里的内容,接着话题又问:“后来为什么纪昌连弓箭都认不得了?是褒,还是贬?”
陶江答:“仁者见仁,或许,他根本没有练成所谓的不射之射。”
诶?可纪昌学成归来后,他的第一任师父便夸他神射手,这也是莫须有?
好似看穿了简宁的心思,陶江娓娓道来:“纪昌下山后,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至射不射的箭技,有关他的传闻,都来自于流言。”
“他剑走偏锋,以为无箭是真的没有箭,丢失了本能,迷失心智,以至于忘了最初的弓箭。”
“而其他匠者以为他化作高人,纷纷效仿,扔掉工具,凭空捏造实业,是讽刺。”
简宁一点就透,瞬时茅塞顿开:“所以不射之射只是一种隐喻,压根没有这种能力?”
“从物理学上讲,当然没有。”陶江的目光带有赞许,他微微欠身,将书放回茶几:“不过,故事富有戏剧性,天马行空,只需传达用意。”
说完,陶江从沙发中站起,低头探问简宁:“你有很多书?”
今早他一进房间便注意到简宁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五花八门,倒很符合她一贯跳脱随性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