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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涨潮退,白浪拍打着船壁。

直到海啸没过头顶,陶江在咸湿的海腥味中惊醒。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睁眼望着天花板,没从梦境中挣脱,有些庄周梦蝶的感觉。

陶江躺在床上,有些恍惚。窗外依旧漆黑,他看了看表,凌晨四点,滞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家里。

梦做得太深,太长,太累,脑袋有点晕,陶江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空落落的,回味着梦里海水的咸腥,他再度闭眼,想回到梦里,试了几次,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沉入,也回不去了。

陶江没继续睡下去,他坐起身,开了台灯,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江州市是内陆城市,怎么可能有海,是梦啊,天方夜谭而已。

大概是夜太黑,梦太真,触动了感性的情绪,陶江抬起手臂,压着额头,闭上眼,掩去落寞的神色。

他伤怀,至今无法相信那些时光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独角戏,也愤怒,恨她那么绝情,嘴巴一闭一张,说出口的话如数九寒天的冰霜。

明明是她先说的放手,明明是她先抛弃的他,她那么斩钉截铁,连挽回的机会都不给,她那么狠心地恩断义绝,可他依然忘不了她,连噩梦也泄露了他的潜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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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是简宁的十八岁生日,这一天,她过得极其普通。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可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背书,写作业。

晚自习的时候,她去老师办公室问题,回来的时候,晚了些,已经打了上课铃,楼道里空无一人,她忽然不想回教室,转身上了楼梯,推开顶楼的门。

整个夜空铺陈在简宁的眼前,浩淼的月夜,却没有一颗星星。

她本来想来这里看星星的,虽然去年那个陪她一起看星星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却一直记得白羊座的位置在哪里,那个时候她明明听不懂的。

但简宁还是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离高考越来越近,班里的氛围出奇地压抑,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让人越来越想结束这种痛苦的日子。

估摸着快下课了,简宁打算回班,却发现出口有道人影,正靠着墙,手里握着一个长方体的盒子,那人从里面倒出一根,不熟练地点燃,火星倏然亮起,又慢慢熄灭。

朦胧月色,简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不敢相信,踱步走近,借着火星的亮光,看清了人。

居然是陶江。

他的手臂撑着栏杆,发丝被风吹乱,眼神暗淡无光,指间猩红的亮点,一明一灭,在夜色里若隐若现,整个人颓废而阴郁。

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陶江抬头望过去,手停顿在半空中,浑身僵硬地看着她。

简宁有些难以接受,他不该这样,也不能这样,她冲过去夺走陶江手中的盒子,愤怒地和他对视,挣扎许久,她闭了闭眼,气息不稳道:“对身体不好,以后别”

说到一半,她停住,只是恍惚,她是在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劝诫他,他们连萍水相逢的同学都不算。

简宁垂着眼皮,看着空盒子,缄口不言,把东西塞回给他,随后转身下楼,轻颤的背影隐入黑暗,似乎从未出现过。

陶江怔怔地看着她推门离开,他欲言又止,想喊住她,想向她解释自己没抽烟,又觉得这样没必要,他什么样,她应该已经不在乎了,既如此,他又何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