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
“我赌不起。”
贺承隽三两口将最后一支烟燃尽,掐灭扔在已经堆积起不少白色烟蒂的桌台下,目光投向对面墙角放空。
“也输不起。”
他没说赌不起什么,输不起什么,可黑子就是心有灵犀的懂了。
贺承隽在历尽那种暗无天日的童年生活后,尽管没有患上特别重大的心理疾病,可是他自己也深刻认知到,他根本走不出来。
那些烂事儿像泥沼中的藤蔓,蜷扒着他的双腿不懈地将他往黑暗腐烂中拉。
他能活着,努力活下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又怎么敢用自己珍藏的、为数不多的感情,承担着随时都会被乏腻扔掉的风险,去和时温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的新鲜感赌。
或许对于时温来说只是玩腻了就扔的娱乐消遣,对贺承隽来说却是走不出来的致命伤害。
他赌不起更输不起,所以干脆就不开始。
看得到得不到的抓心挠肺,也好过美梦一场后的心空体废。
黑子不舍得让贺承隽陷在这种窘难里出不来,索性学他话锋一转:
“三哥,还有一个月就他娘的要高考了,凭你这成绩能去个好大学的吧?”
贺承隽捏起手边的新壳粉,指尖抠撕拆开塑料包装,稍加思考给予黑子答复,“应该就南越了。”
南越是江南几所最好的大学其中之一,南江大学第一,南济大学第二,接下来就是南越大学。
也是一所以教育专业闻名的211院校,江南重点初高中里几乎三分之二的老师都是从南越毕业的。
被誉为‘教育者的天堂’。
听他这样说,黑子并不意外。
贺承隽虽然人在三中,长的也不像个顺从听话的,但他是为数不多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还会按时完成作业的好学生。
甚至还会主动向隔壁一中的徐宴淮借来他们的卷子做。
三次高考摸底下来全是清一水600+的好成绩,据小道消息说校长早就把三中光荣榜正中间空出来,就等着高考完往上贴贺承隽的照片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奶茶店和台球厅要管,必须得待在江南,去选择江北学校的话,贺承隽肯定还能再挑个比南越更好的学校。
“不过话说这么久了,我特么还不知道时姐成绩咋样呢,据说也挺好的。”
黑子懊恼不堪的捶捶头,说完才反应过来话题没控制住,又绕到了时温身上。
贺承隽反倒没太在意,没有半分迟疑道,“她考美术,南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