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只是顺从思想,天真的以为举报这件事就会有警察来管,举报的人是不会被知道的。
却忘记这里是江南,而不是江北。
就因为她一晃而过的自认为‘做好事不留名’的单纯想法,让贺承隽承受这种痛苦。
时温的心脏像被毛线一圈圈缠密勒紧,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病房中贺承隽,又听到对面黑子犹豫再三后的思量:
“时姐,如果你不是正儿八经喜欢三哥,就放过他吧。”
“他已经够难了,你就别再玩弄他为数不多的感情了。”
时温瞳孔光圈狠狠缩了缩,涣散的眼神极速聚拢,她格外清晰的捕捉到正被阴影缓慢吞噬的光。
阖眼轻靠在身后的墙上,和闷潮的空气一起动也不动。
这是她第一次听黑子不掺任何脏字的流畅句子,足以见得他对她说这两句话时有多认真。
控制情绪容易,掌管心动艰难。
她根本掌控不住自己的心,不知道是自贺承隽将她从海边救回同她说那些大道理开始,还是自她和贺承隽一起救下时眷开始。
亦或者是从贺承隽冒着烈日,任劳任怨去别墅给她种玫瑰开始。
时温就在不知不觉间,义无反顾地陷落于名叫贺承隽的捕兽网中。
诱饵是他的温柔,代价是她的心动。
一旦落网,再不能挣扎。
时温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从楼梯间重新回到走廊的,也没搞明白自己内心里究竟杂混着多少种情绪。
糊里糊涂地凭本能避开身穿病号服路过的病人,站在1715病房门前摁下门把手进门,还未至玄关先听到来自那人的嘶哑询问:
“怎么去这么——”
先前还表情淡淡的男人,在下一秒循声瞧到来人是时温,贺承隽难得愣怔了下。
和平日里面无表情不同,与以往逞凶斗狠也不同,像个被拔光刺的刺猬,露出柔软而细腻的肚皮,傻呆呆的供人入侵。
时温把手中拎着的暖瓶放在床头柜旁,扶着病床旁那把椅子坐下,什么都没说,只静静攫着面前的贺承隽看。
洁白无瑕的病房内,浅蓝色的窗帘隔挡了外界的艳阳天,屋子里一片沉黯,徒有不屑一顾欲冲破厚实窗帘的光芒,透过间隙拼命挤入。
为没什么生气的病房内带来丁点希望。
贺承隽背靠被撑起的病床头半坐,面庞上有些轻微剐蹭早已结痂,零零碎碎的咖褐色痂子浮在白皙肤色上,显眼又令人心疼。
借着为数不多的金光,探过漂浮流散的尘毛,透过微微敞开的病号服领口,可以隐约窥到缠绕在锁骨上的白色绷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