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学校街往来的人越来越多, 火热些的地方已经摩肩接踵,清静些的地方也是行人不断。
两人所在的角落,无人问津。
贺承隽与六儿两相沉默,无多言语。
贺承隽在考虑该怎样劝说六儿去戒毒所,但又犹豫让六儿进去再次经受那么大的苦痛, 最后出来还是有很大复吸的可能。
六儿在心中悔过,后悔贺承隽明明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待他很好的人, 他却在电光火石之间选择做出那么多有愧于他的事情。
只有枝头上被暖阳晒醒了的布谷鸟, 开始鸣叫吸引着自己的另一半。
“三哥——”
“还想去戒毒所吗?”
六儿闻声侧仰头, 迎向日光对上贺承隽漆黑的眸子。
因为逆着光,他只能勉强勾勒出贺承隽坚韧挺拔的身影,十年如一日的像冬日雪松那般傲挺,仿佛再大的暴风雪都压不垮他的肩膀。
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却唯独能陷入属于男人那双任何时候都深邃幽暗的眼。
那里面好像有片汪洋无边的大海, 海面风平浪静时而浪花涌动, 内里却能承载包容万物生长。
不然六儿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贺承隽经历过这个世界上最烂最肮脏的事,见识过这个社会中最恶最龌龊的人。
却总能对任何人和事都虚怀若谷。
六儿自惭形秽的偏开浑浊的视线,转头盯着面前地上那片被洒掉的吃食浸浊的脏污。
他过去曾不止一次在心里立志, 想要成为贺承隽这种堂堂正正又坦荡敞亮的人。
但他根本做不到。
贺承隽像空中那方烈日, 他就像地上这块脏污,无论再怎样被温暖热烈的日光照耀,他都不会因此变干净半分。
他与贺承隽之间的距离,也永远不会是贺承隽站在他身边这么近。
六儿清楚自己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估计是过不了多久了, 他不想再让贺承隽跟着他吃力不讨好。
“不了三哥,那种人畜不分的狗日子我不想再过第二次了。”
贺承隽深深凝视他许久,眸子里似是还有许多未说出口的话,最后只凝结成一句:
“在这等着。”
转身大步迈进隔壁的便利店。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大概有一刻钟,又好像有半个钟。
六儿腿都蹲麻,蜷腿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