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扫过聂怀嵘手里的木箱,听他这意思,他手里的银子还不止这么点,席云素有了兴趣了,他们在平昌郡是做什么生意的,看起来挺能挣钱的。
银子不嫌多,聂怀嵘的态度也好,她就想打听一下,“你们当年是做什么行当攒的银子?”
小公主满脸好奇,聂怀嵘嘴角上扬,她对他有兴趣是很好的,他将木箱放在席云素的手边,接着坐在了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回答她的问题。
“挺多的,最开始是叔郓出的主意,他记性好人又聪明,他带着我跟大聿到赌坊赌钱,他负责赢钱,我跟大聿负责打架,那时候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每天都能打架,我就一直跟这俩兄弟合伙了,后来平昌郡的所有赌坊都禁止我们三人进入,没架可打,平静的守城的日子不好挨,我就继续拉着他们兄弟俩入伙,又带了一批一起守城的兄弟,在平昌郡到处扫匪,从那些山贼土匪的贼窝里得了不少金银珠宝,银子就是这么来的。”
他说完,席云素都惊呆了,这不就是黑吃黑的行当了吗?
她与他相识这么多年来,还从来不知道聂怀嵘有那样的一面,她看到的聂怀嵘从来都是稳重少言的,严肃且较真的人。
从来不知道他还是个好勇斗狠,争强好胜的人。
多年的夫妻生活,她跟聂怀嵘是相处了个寂寞吗?
伤感难受交织在一起,残酷的事实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连聂怀嵘的过往,他的本性都没有得到过。
她唯一所得的就是一副空壳的聂怀嵘,真有够悲哀的。
席云素嘲讽道:“你藏得真深,本公主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你是会做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之事的人。”
当一个人在乎另一个人时,他便能很快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出她的生气与低落的情绪。
聂怀嵘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着殿下,也不是装样子蒙蔽殿下的,那都是年少轻狂时做的事情,殿下看到的现在的我就是真实的我,我也不再是年少时的性子了。”
席云素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听他的狡辩之词。
她自觉受到了欺骗,什么他现在的样子就是真实的样子,不定就是他骗她的,说不准他在她面前是一个样,在其他人面前又是一个样,更阴暗点想,他就是在她面前装出稳重严肃的样子,好借此故意不理会她,打发她的,甚至是要引起她的厌恶,好让她能够和离。
越想,各种不好的念头就都冒出来了,席云素内心翻涌,若聂怀嵘当真戏耍了她,她就掀翻了他们聂家。
聂怀嵘起身,走到正对着她的地方,想要解释,席云素不想听,又转了个身,他也围着她,又走到她跟前。
席云素狠狠瞪着他,她从他以前的做过的事情中,已经意识到了,不让聂怀嵘狡辩,他就是不会罢休的了。
那好,听就听,她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总是会长大的,我不是藏得深,也没有伪装着来骗殿下,年少时,父兄俱在,无所顾忌,而我父兄不在后,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要令全军服从,便再不能好勇斗狠了,稳重严肃的才能令人信服,年少不经事的时段已经过去了,那是回不去的,殿下眼前的我就是真实的我。”
聂怀嵘解释得很认真,也很真诚,这才将席云素脑海里想的那些不好的念头给赶了出去。
可她还是为曾经付出六年时光却一无所知的自己感到悲哀,前世的她,不了解聂怀嵘的过去,参与不进去他的生活,消失在他的未来人生里。
她算什么呢,她在聂怀嵘的生活里算什么呢?
“既然已成过去,那就不要告诉我了,我不想听了。”
他远离她,她受一身伤痛,他靠近她,她同样也会受伤,如此,唯有陌路,不相交不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