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案子都像巴尔的摩这么近,我经常没办法回家喂它们。”威尔说,男人把手上的麦当劳打包袋放到了桌子上,有点拘谨:“回来的时候很晚,大多数的店都关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想出去吃我们可以现在就走。”
“放松点,教授,这是在你家。”汤姆伸手拿起纸袋,在感受到里面明显超出单人份的重量后偏过头。一缕发丝从头顶滑到鼻尖:“你吃晚饭了吗?”
“呃……还没,我得先去洗个澡。”
汤姆摸了摸纸袋的温度,把袋子拆开,顺便将那缕挡视线的头发拨回原位:“我的建议是先洗手然后吃饭,如果什么都不吃就进浴室的话低血糖可能会很快找上你。”
威尔:“……”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纠缠上他,威尔说不准那是什么,不同于欣喜或是痛苦,那种感觉更偏向于某种奇妙的纠结。直到洗完澡看了会儿书上床睡觉,威尔都没想明白该怎么形容这股微妙。
这个被迫认养了个孩子的倒霉男人晚上又做梦了。
相比于平时那种奇怪的,诡异的种种场景,这次他梦到了一个很陌生又熟悉的屋子。阳光从窗帘外照进来,被木质窗框分隔出三块区域,他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明亮的天幕下是拥挤忙碌的城市。浅棕色短发的少年转过身,熟练的把昨天写完的作业塞进书包里——他一直是学校最听话学习成绩也最好的那群学生。
然后他推开门去洗漱,屋里回荡着他父亲的鼾声和母亲切东西嚓嚓嚓的声音,应该是青菜或者洋葱,少年威尔用毛巾擦干手,走出盥洗室。
“去冰箱里拿牛奶。”在厨房操作台前背对着他忙碌的女人说。
他妈妈这样做饭的时候很少见,少年威尔乖乖去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餐桌上每个人的杯子里,看着身材纤细,围着围裙的女人切菜,煎香肠……然后电话声突兀的响了。
“哦!”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粗了一些,奇怪的是在声音变粗之后,她的嗓音却反而悦耳了起来。像是乐器演奏时清亮的音色荡过威尔的耳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熟悉的声音是谁所拥有的,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头去拿手机——
那头棕发在刹那间变成了雪白,转过来的青年鼻梁高挺,眼窝略深,身上燃烧着漆黑的火焰纹身。
还他妈穿着那件该死的粉色围裙。
威尔猛地睁开眼睛,那种荒谬的离谱感在他脑海里像个球一样滚来撞去。
大概是在两个呼吸之后,男人才清醒又庆幸的反应过来刚刚那只是一场倒霉的梦,他的脑袋重重砸向枕头,长长的松了口气。
手机的响声还在不停的叮叮咚咚,威尔闭了下眼睛,艰难的坐起来将手机听筒贴到耳边:“你好?”
“我是杰克,威尔,现在来巴尔的摩。”他上司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又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