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安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如果进展顺利,以回收期计算,要45年收回成本,以净现值计算,6年才能收回成本。”
“如果顺利?那不顺利呢?”江一德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威力不亚于法官敲锤子,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
只有江临安仍然不动声色:“子公司今年已经开始盈利,不少战投感兴趣投资,在不乐观情况下,只好砍掉这部分业务,处置子公司股权,可以收回成本。但是新媒体转型是大势所趋,即便这部分收回成本,纸媒收益连年下滑,集团仍然没有出路。”
江一德缓了脸色:“这些为什么不写进报告里?”
“是我的疏忽,但这些成本核算基于概率,可是模型做得再好,遇到不可控因素,1也会变成100,对您的决策远没有认清形势重要。”
“举手吧。”
董事们齐刷刷举了手,陈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待散了会,陈晋来向江临安请罪:“对不起江总,幸好有您救场,不然我今天就丢了大人了。之前江董事长也没表示不满,怎么会上突然发难?”
江临安拍拍他的肩:“多找江董事长汇报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可是江总,咱们报告里明明写了,你为什么承认没写。”
江临安笑了:“他总能找出毛病的,倒不如自己先认一条。你若是不服气,自己去和董事长据理力争。”
陈晋苦了脸,赶紧溜了。江临安掏出手机,发现有一条新消息,来自宁织里。
宁织里一回到家就钻进卧室,开始翻翻捡捡。
没一会儿工夫,就从房间的各个角落翻出一堆红包——这都是她这些年积攒的压岁钱。宁家亲戚不多,过年来往的不过三五个,还好个个出手阔绰,每个红包都沉甸甸的。
宁织里把它们在床上堆成一摞,再把钱一份份都倒出来,像极了电影里抢完银行数钱分赃的场景。
数着数着就兀自笑出了声,一个要当艺术家的人,沾了一身铜臭气,竟然还沾沾自喜,庆幸自己没有胡乱把这些压岁钱花掉。
一共二十八万整,可以买他一百四十个小时,省着点用的话,是一整个暑假。
她想了想,从里面抽出一沓,拍了照给江临安发过去:“明天上午十点,跟姐姐去游乐场。”
隔了半个小时,对方才回复:“好。”
宁织里把钱往空中一抛,心满意足地仰面躺在床上,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吗?
然后翻身而起,登录社交网络,变身画手“是荔枝来”发布了一条新博文。
【紧急接单,多多益善,甲方爸爸们赏口饭吃吧!】
配图是一只锃光瓦亮的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