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灰原哀畅快的笑声只持续片刻，便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背过身，低头擦去眼角泪水，回过头时，又是一副冷淡从容的模样。

但这已足够五条悟开怀了。

他举着棒棒糖，十个搞笑的人偶之间，夹着他得意而恳切的笑脸。

“小哀这么高兴的话，是不是表明不生我的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一定生气了吧？我说的话确实会伤小哀的心，但那只是为了气七海，并不是真心话。”

“都说了，我没——”

灰原哀原本想说，“我没有生气”，或许因为刚才顽皮快乐的余韵，仍驻留在心头，或者她其实在意一些东西，而自己从不知道，从不承认。

话语顿折，想法还未明确，她已听见自己问：“那什么才是真心话？”

还带着偶尔才会有的顽皮语调。

“真心话就是——”五条悟望着她灵光闪烁的眼睛，柔声说：“七海是七海，小哀是小哀，我希望七海能回来，跟我一起培养学生。但现在无论他回不回来，我都要陪伴小哀开开心心的长大。”

唉，平时口才还不错呀，今天怎么就发挥不出水平呢？

五条悟为自己终究也没能说出动听的花言巧语，而感到遗憾，殊不知，已听的灰原哀心怀摇荡，刚刚擦干的眼角，仿佛又有微微湿热的感觉。

她低下头，藏起感动不让他发现。

他说的是真心话，但他这个“妹妹”却是假的啊！

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感动，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征兆，她不想被任何人轻易感动，无论是工藤新一，还是五条悟……

看不见灰原哀的脸，而她只是沉默不语，五条悟有些急了，“小哀还不信么？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才肯原谅哥哥呢？”

灰原哀深深吸气，把喉头的热流压下去，决定谈点儿理智的事情。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抬起头，她又是一个理智微黠的小女孩了。

五条悟大喜，不住点头，“好好，你说吧！只要哥哥能做到，别说一件，一百件也行呀！”

灰原哀转头，看着书桌边上的那只箱子，“有闲置的教室吗？废弃的也可以，我想做一间实验室。”

“哎？这个么……”

“不行吗？”

“行……吧！”

五条悟决定，先答应下来，把妹妹哄好的要紧，至于小哀有没有这个能力，回头他跟阿笠博士问问，最多玩“危险品”的时候，让几个学生轮流看着她。

当然，真希这鲁莽鬼，是要排除在外的！

“谢谢。”灰原哀的唇边勾起一个小弯，顿了顿，又轻吐一声，“哥哥。”

她并不着急研制恢复身体的药，但可以尝试开发一些药物，提升咒术师们的身体潜能。

她实际是在伤害他们，至少要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小哀终于又有了笑容，而且眼神好温柔啊！

五条悟连忙问：“现在，小哀是原谅哥哥了？”

“都说了，我根本没生气……”

“那就吃一个？随便你挑？觉得哪个哥哥比较可爱，哈哈！”

五条悟又把十支棒棒糖送到灰原哀面前，隔着眼罩仿佛都能被他热切期待的目光灼到。

好吧，谁让她只有“八岁”……

灰原哀只得硬着头皮，随便抽了一支棒棒糖，闭上眼睛，舔了一口，听到五条悟得逞的笑声时，感觉脸皮不受控制的热起来。

“现在我要出去办事，小哀累的话就休息，不累的话就让熊猫他们陪你玩。放心吧，实验室的事，哥哥记住了！”五条悟把棒棒糖全塞进灰原哀手里，亲昵的摸她的头。

这样标准“好哥哥”的表情，他一直保持到出门。

当房门后消失了灰原哀的脸蛋，五条悟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夜蛾校长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小哀接二连三的被咒灵袭击，未免太巧合了。

他要再去寻找线索，哪怕再细小的危险，也不能留在小哀身边！

仅十秒之后，他就落在商业街那栋三层高的时尚建筑上方。

除了外围一圈的警戒线，安保人员已经撤离，只有门前几大袋瓦砾和垃圾等候清理。

看来，警方是把它当做寻常建筑事故来处理了。

五条悟从天台的楼梯，进入建筑内部，三楼完好，也没有咒灵留下的残秽，七海的判断没错，这咒灵并非在这里自然生成，而是被人释放出来的！

他打算到咒灵肆虐的二层和一层勘察，但脚步刚踏出，便停顿在半空，绷紧的面颊表明内心的突然警惕。

有人！就在楼下！

这时机，可别说是清洁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