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沣站着,对陆见瑶说:“走吧,出宫后好好生活。”
哪怕此生青灯古佛,总好过与亲生兄长在一起违逆天伦要强。听旁人说,陆见瑶频频流产,可能就是因为亲生兄妹的骨血难以融合,孩子留不住。
“哥哥,你救救贺峤好吗?求哥哥留他一命。”
陆见瑶泣不成声,“我爹爹和娘亲都没了,哥哥你也不认我。我如今只有贺峤了,若无他,我又如何好好生活?”
谢沣看了看她,没有说行与不行,转头大跨步走了。
他听见陆见瑶的哭声,听见她被人拖着越走越远,停下,站了好一会儿,才进了绥极殿。
贺砺与谢沣在殿内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但谈了好久好久,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星子漫天,谢沣才从殿内出来。
已一脚踏出了殿门,谢沣想了想,又转身,对着龙案后一脸苍老的正德帝说了一句:
“臣年底成婚,未婚妻乃同袍寻峥之妹,名唤月棠。”
正德帝看着谢沣挺拔的身影,看着看着眼睛便花了,只怔怔说了几句“好”,“好”。
——
次日行凯旋之礼,论功行赏,正德帝在第一排看见了寻峥,鸣苍的舅兄,是个健朗的儿郎。
而后大朝,收回定北王谢沣之国姓,另赐金钩铁券,许其王位世袭罔替。且将壅城以北直至北狄王庭处设都护府,归凉州辖,全为定北王封地。
再,定二皇子贺岐为太子。
二皇子贺岐,生母乃一婢女,被酒后正德帝错认而幸,生下二皇子天生痴傻,母子俱被赶至别宫,如今十岁有余。
昨日里,谢沣与正德帝言:“十年如一日,为求生存而作痴傻,如此心性最适登极。”
正德帝也赞同,只是说了句:“鸣苍,你莫怪朕。”
“此事,与臣无关。”
“那你可愿留京摄政?”
“回陛下,臣不愿。”
再三日后,贺峤从天牢放出,由两个狱卒搀着出门,扔在了门口处。
在牢内几日,他听闻了母后畏罪自戕之事,而后经了宫刑与黥刑,这一命,留与不留,倒无甚差别了。
如今境地,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