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他知道那些正派人士的行事准则,也不再多言。各有各的道,多说无益。

但他不会让自己平白交代在这儿。

脚步一转,侧身闪过左侧袭来的村民,他举刀正欲划向敌人脖颈,那村民竟像是见了瘟神般,急速向后跑开,站在三尺之外不敢靠近。

场面瞬时变得更加怪异。

村民朝向其他人的攻势越发凶狠,却唯独绕开齐季,不敢靠近他身边半步。

这让他有了一时犹豫,不知还该不该对这些村民痛下杀手。

“你说怎么办?”在村民的纷纷避让中,他轻而易举走到迟肆身边。

迟肆显然也不愿伤害这些村民,两手空空武器都没拿,对于村民的攻击,只闪避不见还手。

衣角划过半圈利落圆弧,他流云般轻飘飘避开身后挥来的铁棒,上翘的嘴角扬出游刃有余的轻狂笑意。

“你打算怎么办?”齐季问。

现在他们还勉强能应付,但一直处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也不是办法。若想不出别的突围方法,这个屠杀村民的恶人还是只有他来当。

“找个安全的地方暂避一会?”

“那也得杀出重围再说。”

两人在乱战中闲话家常一般对谈,各色暗光擦着衣角闪过,却沾不到他们半分。

“那走吧。”迟肆笑得明艳张扬,同齐季说完,又悠懒随意地朝另外两人勾了勾手指,“准备撤了,跟好我。”

他并指为刀,脚步流风一转,便至一个村民背后,接着手刀挥下打在敌手后颈。那村民便如纸糊的一般倒在泥地里。

他身形长如修竹,在人群中如流星飒沓穿梭而行,甚为赏心悦目。

只是这轻功并不如何精妙,招式也并不如何绝伦,不过是江湖上常见的武功路数。

然而那些力大无穷,又皮糙肉厚不惧疼痛的村民,在他看似轻巧随意的手刀之下接连倒地。要不是亲身体验过那些村民的蛮力难缠,准以为他们是不堪一击的柔弱百姓。

迟肆犹如风扫落叶,摧枯拉朽地在层层围堵的人群中劈出一条路。三人随在他身后且战且退,不过霎时就脱离了危机。

浓厚如墨的黑云依旧在天空翻腾涌动,地上不知何时已起了一层白雾。

黑白晕染出灰败的阴暗,薄雾阻碍了视野,周遭房舍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天上无日无月方位难辨。

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大片黑色人影眼里闪着幽红的光,像荒野游荡的恶鬼,和阴森诡异的山村格外相配。

“我们现在该去哪?”谢观柏不禁问道。

那个妖道带着一排体格高壮的彪形大汉堵在路口,冷眼旁观村民对他们围攻。想要硬闯出村怕是不易。

迟肆也并未带他们朝村口走,而是退回了村里。也不知村中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

“去找出村的路啊。”迟肆悠闲地答着理所当然,却又冒出一句让人惊疑不定:“村里被人布下了阵法,一时半会不好出去。”

三人脚步皆是一顿。

他平日就将神仙妖魔挂在嘴边,尤其爱用鬼怪之说吓唬谢观柏。此时此刻竟不知他是又在胡诌,还是真有其事。

齐季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从不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的鬼话。什么道术法阵,都是信口开河的无稽之言。

即便此刻的经历如传奇话本般诡谲,也应是那个臭道士装神弄鬼,用了什么障眼法。

谢观河也是同样想法。

虽不知逢山村民们为何突然像中邪一般行为失常,但绝不会真与神仙鬼怪有关。

迟肆淡笑一声,知他们是误会了什么,正打算出言解释,忽然听见雾中传来温婉急促的说话声“这边,这边。”

见四人没动,那刻意压低的声音拖长了音调:“这里”

循着声音仔细看去,朦朦胧胧的薄雾中,一家院子的木门隙开了一条缝,一个女子从中露出半个身子,对着他们招手。

还以为整村的人都变得那般发狂模样,对他们喊打喊杀,没想到这里躲着一个正常人。

在女子的催促下,四人闪身进了院。

女子迅速关上门,插上栓,动作神速迅猛,差点将谢观柏的长袍下摆夹在门缝中。

“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女子和谢观柏的声音同时重叠在一起,几人也看清了女子面容。

那是昨日在路上偶遇的少女,玲儿。

谢观河朝她拱手一礼:“多谢姑娘相助。我们从庙里出来,快走到村口时古庙突然起火,村民误会是我们所为,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不是问你这个。”玲儿听懂了对方交代的来龙去脉,言语间却透着深深焦躁不安与失望:“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发生过什么。”迟肆笑道,“姑娘你也别着急,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迟肆的身上一直有种阳光四溢的意气与活力,清雅嗓音中的闲散随性轻易就能让人心安神宁。

玲儿心中的惶恐不安瞬间消散了许多,只是……发生过什么?这该从何说起?

“姑娘先说说,为何会独自在这儿吧。”

齐季似笑非笑问道。

逢山村所有的村民都如同中了邪,为何单单就她一人安然如常。

而且这个院子是他们昨晚借宿的孟婆婆家,她怎么会躲在这里。

整件事看上去像是一个简单粗陋,破绽百出的陷阱。

玲儿却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顺着他的话认真答道:“昨天不是让你们来借宿嘛,我过来看看你们走了没,顺道问候孟婆婆。”

她大大方方看了一眼迟肆,不似城中闺秀般扭捏,言谈举止间有一种乡野少女独特的利落豪爽。

“我和阿姐一道来的,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晒着,不知怎地一下就变天了。”

“阿姐也突然不说话,像被什么邪祟附了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怎么叫都不理。”

“过了一会,她就丢下我朝村口走。我从没见过她走得这么快,根本追不上。牛二叔,李二蛋他们也是这个样子,全村人都一言不发朝村口方向走。”

想到方才见到的诡异又恐怖的一幕,少女仍然有些害怕。

“我当时都吓懵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孟婆婆没变成他们那样,她说要过去看看,叫我躲在院子里,等天色正常了再出去。”

“我不敢出去找她,只能在这里等。刚才听到外面有动静,我就把门打开偷偷看上一眼,正巧就看到了你们。”

说完自己的见闻,玲儿皱眉一问:“他们……不会真被什么恶鬼附身了吧。”所有认识的人都中了邪,自己的家人也在其中,少女一时情急,眼中泛泪。

谢观柏顿时起了满背冷汗。

他一边安慰自己,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妖魔鬼怪,却还是忍不住戳了戳迟肆,想听听他的说法。

“所有村民都朝那个神仙许过愿吗?”迟肆问道。

玲儿点头:“都许过。”

她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上仙他他……他不是神仙,是个妖怪?”

一时之间,所有假扮神仙骗取凡人精气的妖魔故事都浮现在她脑中。

“我阿姐,还有阿爹阿娘,他们,他们还能救回来吗……”

迟肆并未回答,只继续问:“都许过些什么愿望?实现了没?”

“阿爹希望咱们家生活能变好。神仙显灵后借宿村子的人多,我家房钱都收了不少。这个愿望,算是实现了吧……”

“我阿娘祈愿大家无灾无病,身体健康。”

“我和阿姐愿望一样,希望上仙能让我遇到一个如意郎君。”她话语一顿,又看了眼迟肆,“至今没有实现。”

她又说了几个自己所知的,相熟的邻里所求之愿。

有些人心想事成,有些人却并未如愿。

“这样看来,今日之事应当和许愿无关。”

听完玲儿的话,谢观河很快得出这一结论。

“那个道士有一套内功心法,不知姑娘可有耳闻。”

“我不知道这个叫不叫内功心法,但那个神……妖怪,有一套功法,家家户户都练过。”

玲儿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几拳。

还同时念出口诀,和昨日那几位想拜师学艺的人背得一模一样。

“家家户户都练过?”齐季知道谢观河心中所想,而玲儿的答案,似乎一下便让真相浮出水面。

玲儿点头:“你们都见过刘老道,他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威风凛凛。可你们一定想不到,他以前根本不是现在这样子。”

在那个所谓神仙下凡之前,刘老道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庙老道士。

神仙传了他那套修仙功法,他练了之后没多久,腰不弯了背也不驼了,一夜之间像是年轻了二三十岁,真如返老还童一般。

就是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精气神。

村民见了都觉神奇,于是都跟着练。

“但刘老道说要修仙得有道骨,这东西几万人里也难出一个。我们村就他有。这套功法其他人练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不能像他那样步入仙途。”

“不少人私下都说他肯定藏了最重要的部分,不愿意告诉大家。只是大家要靠他给神仙传话,也不敢在他面前直说,怕把人得罪了。”

“不过嘛,我觉得刘老道说得有道理。”玲儿挥出一拳,“我同阿姐一起练,我就比她厉害一些。刘老道说我有些天赋,坚持练个三五年,能比得上外面许多高手。”

外面的高手们看着她,不置一词。

“还有吗?除了练功,还有没有村民们都做过的事。”齐季又问,“例如,吃丹药。”

外面的高手们看着她,不置

谢观河点头:“正版只在晋江。正版只在晋江。正版只在晋江。正版只在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