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外头小院门叫人推开,一阵杂乱的脚步和吵嚷声。
“快快快,搭把手。”
“别弄洒了,好容易担回来的!”
她一听,赶紧胡乱收了衣服,便走出门去。外头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色的藏蓝外袍,撸着袖子裤腿,或卸水或拢柴的忙活,众人一见她,陡然安静下来。
陆在望定睛一瞧,十来个人里倒有六七个熟面孔。
先是安国公的嫡幺子钟睿,一拍大腿就嚷开,“瞧这是谁!”钟睿乐的龇牙咧嘴,立时回身招呼起来,“都来拜见,永宁侯府陆小侯爷陆之洹,这可是京城偷鸡摸狗上梁掀瓦的老祖宗!”
众人作恍然大悟状,纷纷作揖:“久仰久仰。”
陆在望先是对几个不大熟的人回礼:“惭愧惭愧。”
又转而望向几位熟识的,苦笑道:“钟兄,刘兄,卫兄,何兄……陆某这般惨状,诸兄可不要再取笑陆某。”
这十来个少年,皆是京城望族出身。能进这里的自然都是纨绔之名赫赫之辈,说来惭愧,曾几何时,陆在望因为格外不着调,乃是这帮人的头头,鸡鸣狗盗之事倒是真没少干。
几人久别重逢,自然一番寒暄。
陆在望:“几位仁兄都是何时进来的?难怪这些日子我叫人去府中下拜帖,皆无人应答,原是这般缘故。”
钟睿道:“惭愧惭愧,我来这已满三月。”
户部尚书家老三刘承轩道:“惭愧惭愧,我和钟兄乃是一道进来。”
光禄大夫家老二卫恺道:“惭愧惭愧,我也两月有余了。”
……
陆在望见他们皆是一身粗布麻衣,手上腿上皆是泥泞,个个面黄肌瘦,便哀叹一声,“苦矣。”
钟睿拍拍他的肩膀,“哥几个虽久居深山,却也听闻陆小侯爷威武不凡,把当今八皇子给揍了,想是进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倒也不……”
亏字尚未出口,陆在望赶紧叫他噤声,小声道:“实不相瞒,八皇子殿下……也和我一道来了。”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陆在望又低声道:“此刻正在庐舍里生气,诸位小声点,可别惹了这位爷。”
钟睿刘承轩齐声道:“不敢不敢。”
此时后院一声清脆的锣响,原是酉时三刻用饭时辰已到。
众人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往饭厅去,钟睿给她一一介绍:“……书院共四位夫子,教经史的张夫子,授策论的王夫子,传书法的李夫子,还有一位盯着我等做活的吴夫子,山长每日晨读必在,偶也授课。另有十二位护院……书院后头有一三进的宅子,便是夫子们的住所。只消不惹他们,每日只读书写字砍柴担水做活,倒也忍得。”
陆在望受教的点点头,进了后厨隔壁的饭厅,那两位好似披麻戴孝的小书童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