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长走廊没有人,其他大夫早就累得歇下了,谢行安不怕别人看见,但怕别人说闲话。
请了楼下两个女使将晏桑枝扶到床上去,没有进门,声音沙哑地道:“还要劳烦两位女使帮小娘子换身衣衫,最好擦擦脖子和脸。这几日在这里照料一番,等会儿拿了药也请女使帮忙喂下。”
等女使点头应下后,他才去楼下让人把药材给拿过来,坐在那里煎药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害怕了。
从来没有在行医这件事上害怕过,他现下居然坐下时手会抖,脑子里有瞬间闪过,真要是染病了该如何。
他想不出来。
煎药时也心不在焉的,最后火快熄了才回过神,等药凉一些端着药上去,好声好气地请女使帮忙喂药,全喝完后,他提起的心才渐渐落下。
这一日他也没有休息,时不时去瞟一眼,直到晚间时听见晏桑枝清醒后,心才彻底放下去。
很想去瞧一眼,可他请两个女使彻夜守着,只能作罢。
夜里也睡得不安稳,终于睡下时却做了一个梦,梦见白日时他诊脉,诊出晏桑枝的脉是死症,一下子惊醒,背后起了层冷汗。
披了层衣裳打开窗透气,没想到隔壁的窗户也被打开,晏桑枝睡了那么久,喝了药好些后睡不着就出来吹吹风。
听见声响后探头出去,见是谢行安,她声音还带着些疲惫,“白日多谢你。”
“不用说这种话,身子好些了吧?”
谢行安看到她松口气,告诉自己梦是假的。
“好些了,这几日太累,骤然松懈下来才会这般。回去后好好调养些就没事了。”
晏桑枝不想倒在最后一步上,她想回家,这么多时日没见麦冬和麦芽,他们指不定得怕成什么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行安喃喃自语。
两个人都睡不下,就站在窗口前闲聊,谢行安又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试探性地问了句,“你上次说,日后要找人入赘,是真情实意且没有再转圜的余地吗?”
晏桑枝乍听闻这句话,心里涌上股莫名的想法,她双唇紧闭,低头去看底下的树木,良久才“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