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秦忆思都忙得像个陀螺。
她带的组里有三个实习转正的hc,也就意味着组内工作以目前的人手来看完全不够,她还不得不挤出一部分时间用来面试。
怕回家会打扰到秦丽,在律所通宵都快成为她的常态。
顾渊穆在她眼里也更加奇怪,这个人以前一年只会休五天假,这五天必定不会穿西装。按道理讲,他目前已经不再做律师,又是在b市,怎么还这么频繁地穿得一丝不苟?
她没有时间去多想,但保持存疑。
周五,终于有空的秦忆思,约了同办公室的诉讼组组长来聊盛恩惠的案子。
三个小时,在宽阔敞亮的会议室里,她们隔着桌对视,相顾无言沉默了数次。
盛恩惠身上的伤鉴定出来了,大部分都是陈伤,当日仅有轻微的推搡。证明她被谋杀的案件事实证据不充分,眼下看来,最多最多只能算过失。
秦忆思在外多年,不太熟悉国内的刑法,但基础的内容还在脑内。她知道,这个案子很难定性。更不要提司法实践中,过往案例对婚姻内男方的倾斜。
一时间有些麻木,秦忆思回到工位将电脑放在桌上,随手拉开抽屉,从深处摸出一包烟。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昏黄的路灯发着不算明亮的光。
她裹紧些大衣,找了处几乎没人的街角,跺跺脚,打亮火苗。
也许是数天的疲惫、缺觉,以及无数杯咖啡对精神的摧残,让她必须待在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将叫嚣着的脑袋放空一会儿。
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雪,b市提前进入寒冬,供热公司也开始提前供暖。烧暖气的日子里,b市的天总是少不了雾霾。
她抬头,望不见一颗星星。连紫蓝色的天空,也已经变得深灰。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到。
弹弹烟灰,秦忆思的脸上全然没了平时的礼貌笑意。所有的面部肌肉都是松弛的,连视线都略略恍惚。
盛恩惠真的会主动跳楼吗?
童年的噩梦无数次地卷土重来,她小时候担心秦丽会做的事,却应到了另一位母亲身上。
深深吐出一口气,秦忆思又停顿几秒,才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又吸过一口烟,薄荷爆珠让她顿时清醒过来,没有过肺就快速吐出去。放任烟在指尖继续燃烧,她拨通电话。
“思思?”很快就被秦丽接起。
“你今天要回来住吗?”之前秦忆思已经和她说过这周要出差,都不回家住,傍晚突然接到电话,秦丽还有些讶异。
但讶异之余,她的第一反应还是:“回家吃饭吗?我刚吃完,妈妈再另外给你做点?”
轻柔中含着焦急的语气,让秦忆思在寒夜里狠狠地吸了声鼻子。不见形状的温暖于低温里如同突然凝固,变成她眼前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