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陈最喘着粗气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撕下三张便利贴匆忙出了咖啡馆。

接下来的时间陈最都是浑浑噩噩的,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四处奔走,他去了林丛选和梁宜皎相约见面从来不会变的地点 市内公立图书馆,接着又去了自己父母家,然后是林丛选就读的高中,曾经待过的康复机构。

直到夜晚降临直到精疲力尽,陈最还是没有找到林丛选,梁宜皖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坐在车上,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的躯壳已经被绝望所侵占。

直到视线落在仪表盘上的那三张便利贴,陈最惊起一身彻骨寒,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林丛选最可能去但也是他最不希望林丛选去的地方 市郊墓地,林丛选的父母葬在那里。

陈最马上发动车子,一路上他心急如麻,他既希望林丛选在墓地,又不希望他在那。是有多绝望才会在晚上一个人待在墓地,陈最想都不敢想。

墓地是半开放式的,并不限制到访时间,管理也不是很严格,入口只有一个值班岗亭。刚入夜,值班的大爷正在听广播,看到陈最他嘟囔了一句:“怎么尽是晚上来的。”

陈最心急如焚并没有听进去,他打了个招呼径直走了墓园,里面没有灯,但是今天月色很好照出一地的皎洁。

陈最凭借记忆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林父林母的墓碑处,刚走近他就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陈最的脚步僵住了,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那不是林丛选,而是梁宜皖。

第43章 啜泣

从陈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林丛选双手紧紧圈着梁宜皖的腰,他在低声啜泣,低低的呜咽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梁宜皖摸着他的头,极尽温柔地哄着:“乖,哭吧。”

陈最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块位置好像突然被掏出了一个窟窿,呼呼灌着冷风,又痛又冷。

茫然、害怕、痛苦、后悔,所有情绪纷至沓来,陈最意识到那个只肯接受他怀抱的小少年,那个只依赖他的少年,那个为他种花的少年,那个为他做饭的少年,那个为他写便利贴的少年,那个隔绝了一切却仍然惦记他手上一小块烫伤的少年,他似乎真的要失去了。

“啪嗒”,滚烫的泪珠滴在颤抖的手背上。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人成了陈最眼里的静止画面,周遭所有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只有林丛选压抑的啜泣声像是从空远的山洞中传来钻入陈最的肺腑。过了许久他才茫然又绝望叫了一句“小选”,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

半个小时后,陈最和梁宜皖面对面站在墓园外一盏昏暗到连对方五官都瞧不真切的路灯下。林丛选坐在不远处梁宜皖的车上,陈最翘首张望只能看到一片挡风玻璃。

梁宜皖先开口:“七年前的一天小选本来和宜皎约好了傍晚要见面,结果却没有应约,宜皎慌张地打电话给我说小选不见了,我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在我差点定机票回国的前一刻,小选接电话了。他那时就在这里,在电话里压抑地啜泣,他说想爸爸妈妈了。一年多前我回国后才得知,那天是你悄无声息出国的日子。我时常想,如果那天我买机票回了国该多好。”

梁宜皖再也说不下去,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陈最深吸一口气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其实梁宜皖说的那一天他一直跟在林丛选的身后。

七年前他留了张字条在自己房间就直接拎着行李箱去了机场打算出国,登机前一刻他飞奔出了机场鬼使神差地打车到了林丛选的学校门口。

那时候林丛选已经高三了,那天是他的新学期开学典礼。本来过年前两人已经约定好了,陈最陪林丛选参加开学典礼,余琮死后陈最流连酒吧整个人变得阴沉沉的,林丛选便不敢再提这件事。

当天学校的礼堂里人很多,赵叔陪着林丛选参加的开学典礼。陈最坐在最后一排,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林丛选头发顺滑乌黑的后脑勺。小选外向了很多,时不时会跟赵叔说几句话,陈最都能猜到他会说什么,他肯定用软软的声音说:“叔叔,要是小栩今天也来就好了。”

其实前一天他在酒吧喝酒的时候林丛选打过电话给他,他毫不犹豫地挂了。然后林丛选又发了短信,邀请他参加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他清空了信箱并且关了机。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林丛选任何一次的要求,正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拒绝后内心的煎熬他才会脑子一热买了机票,但最终还是因为放不下而奔出了机场。

毕业典礼临近中午的时候结束,赵叔送林丛选回了家,陈最一直跟在后面。没多久林丛选就发现了他不见了,然后奔出别墅哭着给陈最打电话,可是陈最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