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遇的声音很轻，就像荒原上吹落的雪花，无奈又悲凉：“孩子都是有记忆的，有时候看见的、听见的、被灌输的，很多时候就像烙铁一样，印在内心深处，一辈子都摆脱不掉。”

田佑显都有些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了，这种套路的狗血剧情都让他觉得是在看法制栏目的家庭伦理剧了。

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当初讽刺胡可意心理扭曲是家门不幸时，对方会是那种阴鸷愤怒的眼神了。

那种恨意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嘲讽，而是因为胡可意真的恨那个家。

“那……胡可意最后是怎么回到胡家的？”

“就这么撑了四五年，女人知道她不能一直这样子下去，再熬几年她就人老珠黄了，估计这孩子成年了男人也不会再付生活费给她了。”

“她还是手段的，找到了一个愿意娶她的小老板，当然对方并不知道她有个拖油瓶。”

莫遇又拿过田佑显的那半罐苏打水，捏了下罐身喝了一口，“于是她干脆拉着孩子去找男人的妻子，说孩子上不了户口，又马上快到上学的年纪。还保证只要她收下这个孩子，自己绝对不会再来骚扰。”

这话听得田佑显心一惊，瞪大了眼睛：“那……对方……”

莫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利落地接道：“对方接受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就是所谓大家闺秀得体的宽容吧。对外，他就是胡可意的亲生母亲。”

“那他们……是对胡可意不好吗？”

“恰恰相反，好得不能再好了。”莫遇扬了扬嘴角，淡笑着挑了一下眉，“私家侦探找到了他家退休的一个保姆，保姆描述他们就是温馨的一家三口，甚至气氛好的让人不太相信，没吵过架，连问候都是客客气气的。”

舒了一口气，微微加重语气：“可这怎么能是正常一家三口呢？物质上满足，生活上客气，内心上就是疏离的。”

“所以我说，从我和胡可意见面一开始就是错的。”莫遇干笑，“他是他父亲带来的，家庭情况也是他父亲说的，他父亲没说谎，因为他就是觉得他提供的家庭环境很良好。”

阳光漫反射在空气里，把周围的草木、尘埃，甚至空气都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馨。

气氛像是封尘静置了。

“莫教授，那……你对胡可意？”田佑显开口问，却不是一个表意完整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