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哭了。”年轻的王浒几分烦躁,心里已经后悔刚刚走过来了。
捏扁可乐罐,冷冰冰地瞅着那不知道幼儿园毕没毕业的小孩,“只有弱者才会哭鼻子,哭是没有用的,想要什么就去抢。算了,估计你也不懂。”
谁知道小男孩还真就收住了啜泣,含着水的眼睛倏然一亮:“那叔叔你能不能帮我把妈妈抢回来?”
“叫哥哥。”王浒白了小孩儿一眼。
“哥哥。”小胡可意真就乖乖叫了,一点犹豫都没有。
男孩儿白皙瘦小的就像个瓷娃娃,眼角的小泪痣衬得哭红的小脸特别可怜,反而让王浒特别想戏弄他了。
“叫哥哥也帮不了你,找你爸去。”
“爸爸。”小孩虽然嗓子哑了,声音却还挺脆。
这一声是王浒没想到的,心里一瞬像是有一滩春水化开了。
终于还是耐着性子蹲下身子,和胡可意视线齐平,捏了捏小孩儿没什么肉的脸颊:“我不是你爸爸。”
那晚的夜色微凉,朦胧的月色却透着种柔和的暖意。
有些话是不作数的,尤其是成年人对小孩子。但最后就是作数了,至少在称呼上作数了。
他叫他爸爸,他叫他小意。
但其实根本不像父子,而是像一个怪脾气的冷酷少爷捡回了一只流浪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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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匆匆,很难有多少关系能延续十几年。但说难坚持其实也没多难,恍惚间也就眨眼一瞬。
有些情感一直没变,有些心思却早已变了。
“好不容易今天闲下来陪你,结果小意就想这样逛马路吗?”王浒笑着感慨。
稍显荒凉的柏油马路上,除了人行道两旁不太茂密的绿植,就只有一高一矮并肩走着的两个人。
男孩穿着运动衫,男人穿着长款风衣。看起来像叔叔和侄子,又像是哥哥和弟弟。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肩膀和肩膀之间有着王浒刻意维持的一道沟壑,这也是两个人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的。
只不过,胡可意从不知道这在王浒心中是怎样一种克制又亲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