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得了钱财本正高兴。听她突然说出这话來不觉都收了声。一时间相互看着。谁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倒是朝阳子之前在外行医。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忍不住答道:“平常的百姓可不就是这样。性子跟羊一般软绵可欺。只要不是被逼得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不知道反抗。便是反抗了。但凡得到小小一点好处就立刻心满意足。全忘了这好处本就该是他们的。”
静宇轩听了更是愤愤。“就因为大伙都是这个德行。才叫人任意。若是都拿起刀子來拼命。又怎会落得这样。”
温大牙听他两人越说越远。不觉打断他二人的话。道:“咱们做得虽是这行买卖。可也讲究个和气生财。能不见血就不见血。这样最好。”他说完又看向辰年。笑着问道:“大当家。您说是不是。”
辰年只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夜深时候。辰年独自坐在山石上发呆。陆骁过來在她身旁坐下。侧头看了看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辰年答道:“在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分明就是我的东西被你抢走了。只因你又还给了我些。我非但不会怨恨你。竟还对你感恩戴德。这是什么道理。为何会是这般。”
陆骁思忖片刻。答道:“因为你打不过我。”
辰年不觉失笑。“不错。说白了就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畏于强权。不得不如此。”
她忽觉心中豁然开朗。之前她想守“道义”二字。却总觉力不从心。以至于自己都开始动摇怀疑她守的“道义”是否正确。现在才知。不是那“道义”有错。而是她还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去守护这“道义”。
辰年从山石上站起來。回过身低头看陆骁。笑道:“现在想來。空口讲‘道义’二字就如同笑话。心中有道义。还需得本事來维持你的道义才是。”
陆骁虽不懂她眼中为何会突然多了耀眼的光彩。可瞧她这般神采奕奕。却是从心底替她高兴。更想去守护她脸上这璀璨的笑容。不知为何。他忽觉得有些面热心跳。竟有些不敢看她。掩饰似地转过了头。去看那夜色中高低起伏的群山。
辰年瞧他这般。重在他身边坐了下來。问他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谁知陆骁却只是沉默。莫说答话。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辰年不觉皱眉。又道:“陆骁。说话。”
陆骁这才侧头瞥了她一眼。突然问道:“谢辰年。你还喜欢封君扬吗。”
辰年不想他会突然问出这个。微微一怔。
陆骁等不到她的回答。像是有些不耐。又道:“谢辰年。答话。”
辰年想了一想。这才答道:“我不知道。”她答完却又觉得郁闷。忍不住瞪了陆骁一眼。“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地问他做什么。我这几日刚能不去想他了。你却又过來招人烦。”
听她这样说。陆骁却是向她咧嘴笑了笑。道:“你日后什么时候觉得自己不喜欢他了。记得要和我说一声。”
辰年觉得陆骁这人实在古怪。奇道:“告诉你做什么。”
陆骁却是不答。只笑着摇了摇头。辰年只当他是故意卖关子。便也不再询问。两人在夜色之中并肩坐了一会儿。陆骁忽用肩轻轻地碰了碰辰年。轻声道:“后面有人过來寻你了。”
辰年回过头去。就瞧见崔习正往这边慢慢走來。她想了想。站起身來迎了过去。问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