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茫然摇头。“不知。”
陆骁道:“他父亲乃是汉人。母亲出自纥古氏。也就是你母亲的母族。他跟在你母亲身边时的名字叫纥古越。不过当初王女南下时隐瞒了身份。他也该换了别的名字。至于那个名字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辰年半晌说不出话來。她与穆展越一同生活了十六年。叫了他十几年义父。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竟然对他一无所知。他与母亲的过去。都只藏在他的记忆中。从不肯向她吐露半点。
辰年忽地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他能把我养大。可真不容易。”
陆骁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又见她神情木愣。心中不觉有些担忧。出声唤她道:“辰年。”
辰年抬起脸來向着他笑。道:“我沒事。”
两人并肩走得一会儿。陆骁却是忽地说道:“你若怀疑是封君扬泄露了你的身世。待我回上京后就去给你查此事。如果真的是他所为。总会有痕迹留下。”
辰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你去查。我回去问封君扬就是。”
陆骁瞥她一眼。点头道:“也好。”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宜平城墙。辰年抬眼望了望那高耸的城楼。停下脚步。与陆骁说道:“你不用送我进城了。带着灵雀一同走吧。”
陆骁看她片刻。却是问道:“若真是封君扬所为。你怎么办。”
辰年面上晃过一丝迷茫。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其实。此事是不是他所为。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我还不能死心。想向他去要一个回答。”
陆骁听完。想要劝她同自己一起走。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那话该如何出口。瞧他这般。辰年就提起精神向他笑笑。拱手道:“今日与君一别。还盼日后再见有期。珍重。”
言毕。竟是再不看陆骁一眼。施展轻功往宜平城奔去。陆骁在原地站了片刻。到底是放心不下。忙在后追了上去。只是辰年轻功甚好。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就已经是去的远了。陆骁直追到城门外。竟是沒能追上辰年。
辰年一路疾行。径直入了城。刚到城守府门外。正好撞见封君扬从府内出來。封君扬一眼瞧见到辰年。双目顿时一亮。匆匆向她走來。直到近前才又慢下了步子。那唇角却是不由自主地翘了起來。含笑问她道:“你回來了。”
辰年不语。只立在那里默默打量他。
封君扬何等乖觉之人。一眼就看出辰年神情不对。只是他不知辰年昨夜里见到了贺泽。还当她是因为陆骁才会这般。又见她双目微红。面容憔悴。心中不觉微酸。便就低声说道:“你这个去去就回倒是好。足足去了一夜才回。只怕气不死我。”
虽是抱怨。可他口吻依旧是那般亲昵。辰年只觉心中隐痛。勉强向他笑笑。问他道:“你要出去。”
“昨夜里军中送來消息。说是贺家有战船往东边來了。我须得过去看看。”封君扬说着。伸手去抚辰年有些散乱的鬓角。不想辰年却是侧了侧头。避过了他的手。封君扬微微一怔。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这才柔声问她道:“怎么了。又闹什么脾气。”
辰年微微抬着头看他。说道:“阿策。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能和我说真话。”
她言行太过古怪。叫封君扬心中有莫名的忐忑。他下意识去握辰年的手。问道:“什么事。”
辰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义父的身份。可是你叫樊景云泄露给慕容部的。”
封君扬双瞳倏地一紧。他默默看辰年片刻。却是弯唇浅浅一笑。问她道:“陆骁告诉你的。你信我还是信他。”
辰年心中最后那一丝希望也已破灭。她缓缓地闭了闭眼睛。重又看向封君扬。涩声说道:“我只问你是与不是。”
封君扬沉声答道:“不是。我沒有做。”
辰年点了点头。想将手从他掌中抽回。可他却握得极紧。叫她挣脱不得。她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轻声道:“封君扬。我要你向我起誓。说此事不是你做的。”
“好。”封君扬想也不想地应下。举起右手。起誓道:“我封君扬对天盟誓。若此事是我所为。就叫我不得好死。”
辰年向着他淡淡一笑。却是说道:“阿策。我不要你不得好死。你这样说。若此事是封君扬所为。就叫谢辰年短寿促命。不得好死。”
封君扬身子骤然一僵。喉咙似是被人一把扼住。再说不得半个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