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近距离辅助,让他的死亡buff大大降低……

“厄、厄里斯和你说了我的……这种能力,对吗?”我小声问他。

塔纳托斯点点头,锁着眉沉吟片刻,忽然请求道:“您……能帮我个忙吗?”

“诶?”

“那个男孩,他……明天清晨就要死了。”他悲伤地说,“我得带走他的灵魂……”

说到这里,他不再言语,似乎在等我自己领悟出接下来的内容。

“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吗?”我不假思索地点出。

他认真地颔首道:“您的陪伴一定可以减弱我的气息,我不想让那个孩子看到他一直祭拜的那位神,浑身都是死亡的腐朽味……”

这一刻,我无比心疼他。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我可以离开冥界么?”

“理论上不可以。”他谨慎地措辞,声音压得快要沉到地缝里了“但和我一起的话就没问题了,只要不被哈迪斯大人察觉……”

后面半句话,让我迫切想把之前的许诺全都吞回腹中。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声音有些颤抖,音调陡然拔高,他对整个冥界应该是全知全能的吧,哪处有异样,他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吧?”

也就是说,我现在身处他们的行宫里,是不是也早被察觉了?他或许只是懒得管。

我甩甩头,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让修普诺斯帮忙的话,或许可以……”他慢吞吞地说。

我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催眠哈迪斯,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们好趁机溜上地面……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他也明白自己这种行为太过火了,可我看得出,他非常想完成那个男孩的夙愿,哪怕冒犯了顶头上司也在所不辞。

他的决心打动了我,我瞬间忘了对哈迪斯的畏惧,坚定地再度点头。

“您……睡不着吗?”好像才发现我是夜游过来似的,他忽然没头没没尾地问道,摸了一下额发。

“嗯,可能因为我比较认床吧,换地方第一晚都睡不着。”我无奈地说。

“那……我送您回房间吧,也许我可以让您快速进入梦乡……”他一边斟酌着用词,一边拘谨地笑着说。

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竖琴。

难道他要演奏音乐给我听?

果然,当我舒舒服服缩进被窝里时,他安静地站在门口,背靠着走廊的墙壁,手中捧着一把酷似里拉琴的十一弦琴。

“凌晨四点整,我来叫您。”他语气克制地说,特意将口吻调整得板板正正,不带多余感情,听上去更像上下级出任务前的沟通。

我在枕头上蹭了蹭,正想回答点什么,一串悠长悦耳的音符飘了进来,为了不破坏它的美好,我闭上了嘴巴,将被子拉到下巴,轻轻合上双眼。

和阿波罗的音乐不同,塔纳托斯的乐曲更加情感充沛,少了一份高高在上的虚假,我仿佛听见了人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很快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他可能一直守在门外,背靠着墙壁,直到我鼾声渐起,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睡得无比香甜,一种和在地上时一样的安全感整晚包裹着我,直到我醒来。

离清晨应该还有些时间,因为塔纳托斯没有来叫我,我用露台喷泉中的水洗了把脸,梳理了一下头发,注意到喷泉里也飘着少许干萎了的玫瑰花瓣,忽然有了个主意。

也下定了某个决心。

我集中自己的力量,感受到了一种阻隔,但我没有放弃,将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一点上,轰一声,那层阻隔碎裂了,喷泉清澈的水面上,瞬间飘满了层层叠叠的红玫瑰花瓣,艳丽又清新。

我如法炮制,均匀地在寝室里洒下各种颜色的玫瑰花瓣,它们生机勃勃,散发着美丽的芬芳,仿佛永远也不会衰败。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叉着腰,嘴角翘得老高。

哼哼哼,我可真厉害!

这样做,一是报答修普诺斯的收留之恩,另一方面也回答了他先前的话。

我想告诉他,我和这些花一样,是不会枯萎的。

就算哈迪斯厌恶我,我也要好好生活,这个冥界,还有这里的神,并不像我之前设想的那样凶悍可怕,它们反而更加像人类,当然,我要承认,我还没有接触到他们的其他层面,总之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除了他们的王。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我知道,是塔纳托斯。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好帮他这个忙,而且,出于我现在的身份,我也应该尽量安抚那些逝去的灵魂,让他们无畏无惧地投入死亡的怀抱。

这是我的职责,我为自己能起点作用而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我掐了掐脸颊,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来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