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没有室内重归寂静。

可安燃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特管局现在没有任何人和安燃接触。

他很可能要被审查一段时间,甚至被关起来。

毕竟这次事件还挺大的。

病房的电视新闻一刻不停播报关于海上文物打捞平台突然遭遇极端天气倾覆的突发意外。各界对于研究员是否伤亡,文物是否会遭到毁灭性打击异常关心。

特管局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肯定不会轻易放安燃这个当事人出来。

安燃猜的没错。

特管局正准备派人走流程审问他。

“喂,我是来给你擦屁股的吗?这就是你的亲亲学弟?”

白子居仰躺在转椅上,踢了一脚苟二山。他初步了解了海上作业平台被挟持的情况,除了几个安保员外无人员伤亡,文物初步估损,竟然奇迹般的未受到什么损毁。

看起来是有惊无险。

如果没有萧启和其他研究员关于安保员意图绑架抢夺国宝文物的话。

这些安保员竟然还都信仰了旧日支配者的克苏鲁。

白子居越想脸皮越绷得紧。

对于狂信徒来说,没有理智逻辑可言,一切以信仰的旧日为中心。

这艘千年的沉船恰好是一艘皇帝赏赐给友邦用来祭祀克苏鲁的贡品瓷器。张教授托付的历史学家已经查出来了,这艘船在出海时遇到了风暴,就此沉没。祭祀克苏鲁的瓷器也一并沉入海底。

偶然被信仰克苏鲁的安保员得知,起了争夺的心思。不管千年以前如何,现在这艘船的东西明确是属于本国。未来,这些安保员上了法庭肯定会被判重罪。

“想想,那些人手上的浮雕是哪来的?”

白子居想的头疼,将问题丢给脑袋埋进文件里的苟二山。

苟二山拔出头,瓮声瓮气道:“想那个干什么?这种浮雕出现的还不够多吗?几十年前m国的勒格拉斯警官、艺术家威尔科克斯都曾经简接或直接意外获得浮雕。”

“浮雕今年出现在世界各地有十几起,问那些精神失常的安保员问不出什么的。”

白子居:“可我还是感觉不对。”

苟二山:“证据?研究员关于安保员如何失败的场面记忆可都消失了。”

白子居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跑到另一张桌子上拿出了刚才警察送过来的东西。

是碎裂的污染度检测仪。

“美人鱼型号的检测器范围是500—100,000。能让美人鱼碎掉的污染度肯定在十万以上。浮雕上的污染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所以呢?”

苟二山垮着脸,“这反而证明跟浮雕没什么大关系。这污染度,只能是那个带着作业平台跑的红色巨型海怪。”

白子居呵呵冷笑,一脚踹在了苟二山蹲着绷紧的屁股上:“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审讯亲爱的安燃小学弟吗?跨什么脸?”

“在场的只有他还神志正常。”

如果安燃确实有问题,那么来动手的只能是苟二山。

这种调查员反叛情况处理,苟二山已经做的很熟练了。毕竟,苟二山比白子居还要忠于特管局。

手上染的血有一半都是疯掉的同僚的。

摆着无辜的样子不就是不想刚认得嫩生生小学弟命丧他手。

苟二山这把刀,出乎意料的钝了。

白子居本着同事之间微薄的同情心,道:“我不会拿他怎么样,前提是他要配合。你去带着出陈冬陈阳继续调查奈克亚的祭坛在哪。”

“我相信安燃!”

苟二山曾经对每个死在他手下的同事这样说。

白子居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

窗户紧闭的室内突然刮起一阵大风,a4志的资料啪啪打在苟二山脸上。

白子居,特管局a级的天赋调查员,天赋是控风。

另一边。

安燃咸鱼躺了一会儿,让小红新获得拟态能力扮做他本人。自己则带上了□□。

从表面看无懈可击,完美贴合脸部,透气轻薄。

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黑眼圈颓□□年,佝偻着身形。

安燃心里发出呐喊:“我要喝花生汤!先买了再说!”

直接先变成章鱼顺着排水管道划了出去,还有意躲避摄像头。

“阿姨。安燃在家吗?”

扎着双花辫的清丽少女问安燃对门卖早餐的老板娘。

“安燃啊。前几天出去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回来。”

老板娘注意到少女一直瞟安燃门牌的动作,眼神变得八卦。

“小姑娘是一中的啊,安燃的女朋友?”

“…不是。”

少女笑笑,清纯得可以。

“那我看你也不是他学妹啊。”

少女衣服上的铭牌是一中,而安燃在另一所高中。

“或许是,我喜欢他。安燃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会常来看看的。阿姨。”

“唉,好好好。”

少女说完就走了。溶于夜色中的背影纤细瘦弱,不合身的宽大褂子被风吹得鼓起。

“说是喜欢也没错吧。”

苏笑笑|笑的合上眼,从安燃家侦查完回来的蜘蛛爬上她手指钻入皮肤。

“喜欢的话,吃掉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