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居不多作解释，指挥安燃站在物件屁股底下伸出的脚踏板上。他自己则是在另一侧按按钮。

安燃听见机器响起清脆的提示音，二极管花花绿绿闪烁成一片。

少年不解地站在机器上，看了看二极管又看了看拿出平板电脑的白子居。伸出看不见的腕足戳戳机器。

几次开口想问：“这是在干什么？”

但周围的人都冷漠的可以。

终于，机器突然轰隆一声震动，二极管全部亮了红灯。腕足一时僵硬地瘫在机器上。

安燃抬眼瞅白子居。

白子居瞅平板，瞅机器，皱眉。注意到安燃不安地小眼神，咧嘴一笑：“可能是运气不好，你污染度超标了。让我看看，哇，一千了，嗯？两千了，嗯？”

一直当摆件的武警已经将枪全部举起，枪口对准安燃。只等白子居一声令下，就地击毙。

...

安燃可怜兮兮，觉得自己应该再挣扎一下：“说不定是机器出错了。”

尝试着收回自己乱跑的腕足，打了个死结缠在腰上。

挺直腰板站得规规矩矩。

“再测一次吧。”

白子居没吭声，不过，机器上的灯光却是又重新闪烁了。

最终停在红绿夹杂，绿比红多的状态。

平板上的数值急速跌回，跌到86。

不过，相距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点高。

白子居知道埋在土里几百年的老物件刚挖出来使用，可能有些故障，刚才只是吓安燃的罢了。看着小孩规规矩矩挺直腰板挺有意思的。

他抽出安燃的信息页面，给污染度上标了一个星号。给种属那栏写了一句评语：极有可能觉醒天赋或异变为某类生物。

在枪都放下的时候，安燃松了一口气。不过回去之后，他被迫花了半小时去解打成死结的触手。

清水市夜晚，道路两侧人行道摆满了塑料餐桌。烧烤摊的车子顶头，红色的螺旋小风扇呼哧呼哧转。

已经有很多顾客坐在这里了。

多是男男女女，一家几口结伴而行。

天色幽深，今夜是个无星之夜。黄澄澄的月亮高悬天空。远处清水市的著名景点，清水山依稀可见。

山的影子朦胧深重，仿佛缭绕着烟紫的雾气。

都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不过，在仔细一看，山的一侧出现了一点亮光。像四散的萤火虫一样慢慢飞到一起，逐渐聚成了一座庞大的浮桥。

桥有十二孔，一端连接着山峦，一端浮在虚空化作虚体。

清水市各地的人只要抬起头稍微望一眼就能看见它。

于是各地起了喧哗，行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上传分享难得一见的奇异天气。

“妈妈，你看。有大桥。”

小女孩扯着母亲的衣摆让她看桥。年轻的母亲放下手中的小碗，抬起头看了一眼，也惊呆了。

“真的有桥啊。”

“桥。肯定是仙人爷爷的桥！”

小女孩天真地说，手心却突然一空。妈妈的衣摆不见了。

“妈妈？”

“小暖，妈妈呢？”

年轻的父亲提着一打啤酒回来，却看不见妻子的身影。烧烤摊上的座位空荡荡。

“阿姨，爸爸今天回来。多做一些爸爸爱吃的菜。”

“哎，小姐。”

苏笑笑吩咐完管家阿姨，好心情地哼着歌上楼。爸爸难得回来一次呢。真是的，做生意有那么忙吗？

然而，苏笑笑的好心情不过维持了片刻。爸爸的电话打来了，苏笑笑接通。

“爸爸，今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菜凉了就不好吃啦”

苏笑笑似抱怨似期待地开口。

“笑笑....爸爸今天有应酬，可能回不来了。你让阿姨做一些你喜欢吃的。不用等爸爸。”

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歉意和迟疑，但语速很快。听筒那边传来的还有一些喧闹的喝酒声。

“嗷，就是不回来了是不是？”

苏笑笑心中戾气骤然喷发，语气很冲，“不回来算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扫到地上。

“不回来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笑笑喃喃道，嘴瘪着，想笑又笑不出来。眼泪浸湿长睫毛扑朔朔地流下。

身前原本完好的作业本出现一个个被腐蚀的焦黑大洞。还再有绿色的腐蚀性液体滴在上面。

是苏笑笑把自己的手指抠破了，感觉不到疼痛，越抠越深，内里变成绿色的血液一直在流。

“该死。”

苏笑笑蜷起瘦弱的身子窝在椅子上。浑身颤抖，流血的手控制不住地去摸发痒发烫的后背。

清丽清冷的脸狼藉一片。

她对面镜子上映出的影像却是八只眼睛的蜘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