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1 / 2)

双手绞紧,裴沫全身透着窘迫。

刚洗完澡出来,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裴沫视线时不时的往明斯洳身上瞥,还未触到明斯洳,又急急看向别处。

窗外山风轻扫过树叶枝稍,发出沙沙的声音,短暂安静的卧室,显得潮湿而暧昧。

明斯洳抬起头,喉咙微微滚动,复又低头扫了自己一眼,眸光浅淡,丝毫不见慌张。

上一回来这里长住,还是在四年前。

衣柜里平时穿的衣服每季都会换新,唯独睡衣被忽略了,除去几件童趣满满的睡衣睡裙,只有自己身上这件稍微平常点。

唯一的瑕疵是布料太薄,加上紧身的设计,若是有心,的确容易往情|趣上想。

裴沫的反应,俨然是在欲盖弥彰。

小助理还在客厅等着,明斯洳手指摩挲了下,神色克制的拿起一侧的赠予协议。

“答应给你的补偿,一套二环内的湖景独栋别墅,还有灵驹,签下名字,它们都是你的,如果还有其他想要的,现在提,我都可以满足你。”

裴沫先是微愣,明斯洳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的姿态,像是公事公办。

这不就是哄小情人的手段?

是因为今晚开始,她们的关系变了?

一套别墅加上灵驹,价值不菲,可是裴沫并不心动,不仅不心动,反而觉得出奇的愤怒。

并非裴沫清高,上一世裴沫明里暗里被不少人追求过,其中不乏贵胄名流,送名车送名表,各种奢侈品,更有甚者直接许诺赠予多少多少的股份。

他们无一不是在用衡量商品般的方式衡量裴沫的价值。

这样的方式裴沫无法接受,眉心拧着,她径直与明斯洳的视线对上,压着愤怒,还有严严实实藏起来的伤心,怄气般开口。

“明阿姨,我欠明家的已经还不清了,你无需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情人身上,再额外花费钱和心思,完全没有必要。”

裴沫额角细微抽动,她的神情是明斯洳从未见过的严肃,眼神却极为复杂。

懊悔,愤怒,甚至是深深的屈辱感,一种真情实意被轻蔑辜负的屈辱。

心动是真,不切实际的妄想是真,抛下原则主动越线的举动更是真。

裴沫宛如全身都被冰水浇透了,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长久以来只能自己消化的负面情绪在此刻蓄成汹涌澎湃的海啸,名为理智的礁石堤岸顷刻间被冲毁。

明斯洳抬着下巴,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对裴沫上了心,才会愿意去花心思,特意先问郭叔,裴沫的估分以及填报的学校专业,送给她的别墅位置正好在熙大附近最好的地段,又因为裴沫喜欢骑马,她便让人将灵驹运来榕城,那是她最喜欢的马儿。

明斯洳以为裴沫会喜欢,哪成想裴沫的反应和明斯洳预想中截然相反。

明斯洳不会哄人,也可以说她从没哄过人。

气氛诡异的沉寂下来,裴沫一个人胡思乱想,眼里水光晃荡,硬是忍着一滴泪未落。

脑子里最混乱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平静下来,明斯洳的手还停在空中,裴沫轻吸下鼻子,竭力调整情绪。

明斯洳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冷漠。

裴沫望她一眼,然后低头把协议接过来,放到一边。

当明了确切的答案,自我认知与定位会紧跟着变得清晰。

裴沫在明家本来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养女还是情人,皆在明斯洳一念之间。

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她都不该主动触怒明斯洳,朝着她发泄情绪更是万万不能。

可能是被近日的纵容给麻痹了,裴沫头脑慢慢清醒过来,思维趋于冷静,她将握成拳的手一点点松开,仿佛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明阿姨,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理解错了,以后不会了。”

裴沫气郁之后又服软,明斯洳却没有因为她的低头变得愉悦起来,反而浑身上下都开始不痛快,透着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烦躁。

她直接站了起来,审视着打量裴沫的神色,眸光微微凝着,短暂不解之后是了悟的恍然。

明斯洳抬手钳起裴沫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毫无起伏的平直声线。

“做我的情人,你觉得委屈吗?”

在明斯洳走过来的这几步里,裴沫眼里思绪百转千回,当听到这句话时,她心里的保护壳猛烈的动摇了下。

明斯洳侧对着光,明亮的暖调背景中,她的下颔骨线条显得漂亮又锋利。

似刀,冰冷无情。

裴沫闭了闭眼,突然觉得浑身都很重,周围的空气像是被灌入了水泥,明斯洳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剥去她为数不多喘息的余地。

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频率,可是裴沫什么都没说,连一个压抑的细微表情都没有,她神奇的平静了下来,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当然没有,”裴沫沉默了一会,似要说服自己般,再次重复了一遍,“当然没有。

明斯洳探寻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假话。”

裴沫没有反驳。

她们在卧室里安静的对视着,一切进入了暂停状态,直到明斯洳平缓的语调打破沉默。

她更为用力的抬起裴沫的下颔,垂颈靠近,规律的呼吸舔舐上肌肤。

明斯洳神色淡淡,“如果你想让我做你的情人,不是不可以。”

???

裴沫屏息,神情的在明斯洳的注视下变得茫然且空白,似是不能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瞬不瞬的盯住明斯洳的眼睛,裴沫发现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眼里变幻的情绪却变得好分辨起来。

明斯洳好像真是这么想的,言随于心,眼神笃定,没有任何的多余的隐瞒。

裴沫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惊讶,疑惑,彷徨,甚至是难以置信。

嗫嚅着唇,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一直都没等到裴沫说话的明斯洳,渐渐失了耐性,她从不是一个能将情绪控制的很好的人,只是大多数时候,没人什么能够引起她的在意,加上远离人群,才会让人觉得她尤为寡冷无情。

当有了在意的人或者物,她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会被牵动起心神,或喜,或忧。

明斯洳不明白,裴沫为什么会是现在的反应。

难道是后悔了?

最终还是不愿意?

觉得和她这样的人亲近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