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叫:“你们在说什么?人前说人话,别在我背后说鬼话。”
他几乎跳起身。“你!”
咄罗质双手按住他双肩。“少主,请冷静。”
车帘放下,马车前进。
她转过头,看着一脸冷笑的李嬷嬷,说:“别担心,下一个一定是轮到你,谁对我‘好’,我一个也不放过。”
李嬷嬷的笑容倏地敛住,皱纹如定格在脸上,纵横分布,面目极为丑陋恐怖。
武影闭上眼睛,打算一路睡下去。
一路上,武影没少给别人好脸色看。
耶律烈抱她下马车,她趁机咬他胳膊,吃定他宁愿受痛也不会扔下她,她越发变本加厉,抓伤他的脸,猛扯他的头发,捶他的胸口。
用膳的时候,她又趁机甩碗扔碟,丢筷子飞刀子。
睡觉的时候,她又趁机踢他肚子,揍他眼睛。
即使多好性子的人都会被她的所作所为磨光,更何况火爆如耶律烈,他一次比一次爆怒,每次当他爆跳如雷时,贺云和咄罗质都会上前拉他离开她的视线。
他们两人的关系剑拔弩张,但她永远处于上风,她常常冷笑。
——痛快!“人敬我三尺,我还一丈”,小女子有“恩”必报!
当然,她没有“遗留”李嬷嬷。
武影知道李嬷嬷根本不情愿去服侍她,若非她开口要这要那,李嬷嬷根本不愿动自己的‘尊手’。
武影冷到发抖,李嬷嬷也不会为她盖被子,因伤口引起的发烧,把武影烧得头转向,李嬷嬷也不会为她擦汗、递水,原因很简单,武影没有开口要求,但武影当时几乎已经烧干了喉咙,发不出一言半语。
为了“回报”李嬷嬷,武影偶尔会伸脚勾住李嬷嬷的脚链,让她狼狈摔在地上。
李嬷嬷的右脚和左手都瘸了,手脚不灵活,那里经得住武影的折腾。
一有空,武影会要李嬷嬷去拿热水,拿了热水又要冷水,拿了冷水又要温水,几次来回,李嬷嬷老脸发青,大有昏倒之势。
武影常常冷眼看笑话。
——痛快!老妖栽倒在小鬼手上。
十几天,队伍走走停停,武影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去那里。
武影连个知心说话的伴都没有,即使每次捉弄人成功,一阵狂笑后,她发觉那汹涌而上的寂寞一次比一次更腐蚀她的心灵,寂静无人时,她独自发呆,一次,眼泪滑落的时候,她做了个决定。
——我要离开!
她腰上的夹板已拿下,身体已无大碍。
她在等机会,离开的机会。
她不知道,她的落寞,耶律烈是看在心里。
他记得碧云说过的话。
——不万不要让她有感到寂寞的机会!
银儿还没有来,他只有等。
车外传来马匹的嘶叫声,马车突然停下来。
武影从窗帘偷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