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人影蹿动,陆续有端东西进去,又端东西出来。
一切恢复安静时,她借水幕来到房里。
她掩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耶律烈。
苍白夺去他脸上的血色。
他双眼紧闭,呼吸粗重,如丝无力。
他时而蹙眉,眉心扭成川字;时而呻吟,许是作梦。
她静静地看着,不知该不该唤醒他。
他挪动一下身体,被子滑开,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绷带,白色渗着红色,触目惊心地呈现在她眼前。
她简直不敢相信,走过去。
她的手欲抚上他的脸。
“什么人?!”他突然一跃而起。
冰凉的刀搁在她的颈子上。
刺痛,刀已经割破她的皮肉。
她呆立着,手悬在半空。
“少主?”门被推开,门外传来贺云的问话。
“我来了行不行?”她向门外喝道:“需要跟你申请吗?”
贺云关上门。
“影……”他倒回床上,床重重发出“吱呀”声。
如释重负,他又合上眼睛,刀又放在他的身侧,他的手紧握着刀柄。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
——熟悉的温度,有点高。
他的眼皮鼓动几下,终于又睁开。
他的口蹿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影,你又从窗口跳进来。”
她皮皮笑。
他的蓝眼清澈透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
她很害怕。
——蓝色渐淡,一切归于本源,本源处,一切归于无,即是死!
她的记忆中,他是一座山,从不会倒下,几次见他伤痕累累,他却仍然如山,屹立,昂然而立
但,他终是一个人。
他倒下了,措手不及,虽然他尽力掩饰,但,她还是撞破了一切。
撞破的,还有她的心。
她莫名难过,伤心,痛苦,理不清。
他伸手抚她脸庞。
——影在为我伤心,多么弥足珍贵的表情。
她惊觉,自己流泪。
“影,我让人送你回去。”他向门外唤:“来人!”
门外,有人回应,是贺云。
“不要!”她拒绝。
她知道,一离开这里,她的心会一直为这里的他揪着心,她怕这一去会成为永别。
“别任性。”他好言相劝,又唤:“来人!”
她耍赖跳上床,死抱住他的颈,蹲坐在床上。
他无可奈何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