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昱:我有自知之明。
她无言以对。
不知如何回复,却舍不得放下手机,涂羽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敢发出声响打扰室友,只能一点点翻,一点点转,她感觉自己像一块炒酸奶,如果不及时拨弄,很快就要凝固了,僵硬了,思维凝固了。
新的消息姗姗来迟:“高日立”拍了拍你。
他还是乖乖改掉了。
改成了一个,只有她叫过的名字。
这位大少爷像一个刚学会玩微信的小孩子,乐此不疲地又拍了她几下,聊天界面很快被七八行居中的灰色小字占据。
涂羽忽然想起和高昱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一脸酷盖气质的“打饭小哥”连她的消息都懒得回,有好几个晚上,她都是捏着手机等啊等啊直到睡着——现在想想倒是能理解了,高少爷肯定是见过太多热情洋溢的小姑娘,错把她也当成了其中一员。
如今嘛……
风水轮流转。
见小姑娘并不打算对自己的新id发表看法,男人停止了幼稚行为,转而发来一长串文字,有种故意引她多说几句话的嫌疑:你是今年过完生日才满二十周岁,对吧?
涂羽:关你什么事?
高昱:算算时间,回家偷户口本。
高昱:还记得围堵在七号门外的那些黑色轿车吗?车里坐的都是我爸雇来的保镖,那天,是专门来抓我回家的。
高昱:要从他们眼皮底下偷东西,唔,还挺难。
涂羽:那你就安分点。
高昱回了张从涂羽这里偷走的蓬松小鸟挺胸脯表情包,联系前文语境,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明知他说的是玩笑话,是谎言,涂羽的呼吸还是乱了节奏,在床帘后的这一方小天地里无端显得粗重且急促,心中那朵烟花“咻”地升腾至半空中,炸裂成大大小小的许多朵,五彩缤纷,形状各异,一下子驱散了夜的黑暗。
*
之后的一段时间,高昱没再来烦她。
他的朋友圈更新频率倒是变高了不少:有时是新做的中西餐和甜品照,有时是去哪里玩的视频,有时是丰大校园一隅的景致……他像是在尝试着一点一点将自己剥开,摊在她面前,请她检阅。
每每看到高昱发新的照片,涂羽不会回复,也不会点赞,但心底总忍不住漾出一丝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