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头发依旧柔软,神态依旧柔和。一切都与往常一样,仿佛是睡着了而已。只是,扣在他脸上的呼吸机,他缠满了绷带的手臂,手上插着的输液管,提醒着所有人,这个叱咤风云的杀手,现在却脆弱不堪。
文森特站在门边,已经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
灰眼睛的男人抬眼,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去。
文森特看上去有一丝不愿意,但他还是顺从休斯顿的意思,走到床边。
其实,文森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白羽。
白羽,在他记忆里,始终是从容并且淡定的,轻声得说话,语气平和而沉稳。微笑着抽着烟,微笑着喝着伏特加,微笑着举枪杀人。
他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他,落魄无比,脆弱无依。任何人随便动动手指头,都可以置之于死地。这让他觉得,无论你这一刻怎样强悍,下一刻,你就会离死亡很近。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糟。
无论你怎样强悍,怎样有用。你也逃脱不了终有一天被上位者舍弃的命运。
“面对你的老师,此刻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休斯顿在文森特身后,带着些许戏谑的口气说。接着,他手探进西装里马甲的口袋,习惯性摸出打火机。
文森特没有回头,“说些什么?你指获奖感言之类的么?还有,boss,在病房里抽烟,会被医生诅咒的。”
“噢,抱歉。”休斯顿耸了下肩,把打火机放回口袋。
当然,他注意到了文森特在叫他“boss”,一般情况下,这只小猫只有被触到了眉头才会这么喊。
“好吧,”文森特弯起眼睛笑,极其好看的一个弧度,宝石蓝色的眼睛泛出耀眼的光。忽然他手扶着床边自然而然坐下去,然后俯身在白羽额上轻柔印下一吻。
“i‘m-praying-for-you-and-for-myself。”他轻声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细腻如瓷的皮肤上投射出淡淡的暗影。
“要是你死了,你银行账户里的钱我能分到多少?你有立遗嘱吧,嗯?白羽?”文森特细瘦的指尖轻轻触到白羽微微蜷起的手指,“是不是足够我立刻隐退了,舒舒服服得在一个郊野的大房子里过完下半生?如果是这样,你这辈子总算做了件善事。”他带着笑意,微微侧着头,淡淡注视着白羽。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白羽训练他时的情景。
刚遇到白羽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威胁的瘦弱孩子,唯一会的,就是在年幼时学习的射击术。这样的自己,竟然硬是被那家伙用了两年给训练成了个怪物。
那时候魔鬼式训练,文森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他每天的训练日程是:早晨5:30起床,身上加上20公斤的重物跑5000米。10:00在私人健身房举15公斤哑铃150下,拉力器100下,臂力棒100下。下午2:00训练射靶1个小时,之后练自由搏击,泰拳,散打等等……以便能适应巷战、夜战,并能搜捕、脱险逃生。
此外,平时训练还有全能训练方案。包括各种枪械、手榴弹、枪榴弹、小口径火炮和反坦克武器,摩托车、各种类型车辆,并且能够熟练地排除故障和使用机动工具上的设备及武器。另外还有侦察谍报技能训练:观察潜伏、窃听、捕俘、审俘、照相等。
这还不够,还得加上每7天一次25公里负重30公斤越野训练。每15天一次跳伞训练:从8000米高空被白羽一脚踹下。
曾经,文森特拒绝去游味道实在不怎么让人舒服的泰晤士河。结果被白羽在伦敦桥上从车里一脚给踢下去,被迫穿着厚重的大衣游了一个晚上。
总之,白羽的训练绝对是魔鬼式,变态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