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媗垂视着尸体,还有些难以置信,他说的气话,想让他死,他皮这么厚,怎么可能会放火烧自己。
她迟疑着攥住白布,顿了顿,掀开看,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五官被火烧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离得近能闻到烧熟的腐肉气味,让她喉咙里一阵一阵往上窜,她骤然松掉手,搭着宫女要进净室。
郭虎拦她道,“太后娘娘,里面塌的厉害,您还是别进去了。”
虞媗摆手,嗓音里尽是疲惫,“哀家就去看一眼,看了就出来。”
郭虎便没再拦她。
虞媗踏进这间净室,两边书架上的书籍掉了一地,有烧了一半,有全烧了,都是些道观的经书,她先前过来看见的话本估摸着也在灰烬里,她缓慢的在室内行走,里边落了很多砖瓦木梁,宫女怕她碰着,只得搀紧她。
“娘娘,您要找什么,让奴婢们去找吧,您身子要紧。”
虞媗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她只是想进来看看。
她漫无目的的在里面走,东看看西看看,直到那案桌前,案桌被房梁砸成了两半,上面的砚台滑下去,但又没落地上,被房梁拦住了下落,砚台底下的信封露出来,边角烧了些。
她猛然推开宫女的手,急急忙忙走过去,拿起那信封,信封上面落了一层灰,她慢吞吞拿着帕子擦去灰,才打开来,自里面取出信,这封信是萧复写给她的。
信里没写多少字,只交代了年后科考的一些事,让她着重任用新官,等那些旧臣的权力慢慢让渡到新臣手里,她就能完全掌握朝堂了,此后再不用担心会有权臣当道。
信的末尾只留了两个字。
保重。
虞媗的手指在颤,那一字一句里没有半分对她的抱怨,可她记得那天他在她面前卑微求着,他错了,他想跟她重归于好,只求她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然后她说,他死了就不气了。
闻到腐肉时的呕意再次从喉咙里涌上来,她终于没忍住,一口吐出来,吐的昏天黑地,泪水自眼角滚落,砸在信纸上,一颗两颗,最后越来越多,她哑着声笑,“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