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道,“昨天半夜醒过一回, 一直到现在都昏着。”
虞媗点一下头, 外面小太监送进来一碗药水给她, “还请娘娘喝了这麦汤散,太医说能勉强预防外感邪毒。”
太医的话自然要听的,虞媗将那碗药喝下。
这时床畔传来咳嗽声,很低很轻, 不像是装出来的。
虞媗攥紧手中帕子,圆圆之前犯起水痘虽凶险, 但也挺过来了,他一个孩子尚且没事, 萧复这样的身体健壮应当也不会有事。
十有八九是装出柔弱, 就像上回中箭, 那次都没死, 这次不可能会死掉。
她思索着,道,“又装什么?”
屏风另一边的萧复连着咳了数声, 稍微平息了咳嗽,才极平静说,“怎么过来了,这里危险,你快走吧。”
虞媗的唇翕动,“你几时娇弱成这般?圆圆都没事,你难道还不如个孩子?”
那边又咳起来,一声追着一声,急促的仿佛随时会咳出血。
虞媗再不在意,这心也难免有点忐忑,都是壮年男子,不至于会因水痘病死吧。
“你不是想我死么,这回大概能如愿了,”他低低道。
虞媗错愕,有片刻不确信他这话里是讽刺还是在自述事实,她对宫女道,“撤了屏风。”
她要看看他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别撤,好歹我还有张脸能看,撤了我怕你更嫌我,”他呢喃着。
虞媗听着话里的酸气,原本该是翻白眼,转身走人,但她心底竟生出惶惶然,几乎是催促着宫女,“快撤屏风。”
两边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默契的到屏风前,搬起屏风移开,龙床上的人呈现在她眼前,他面颊两侧长了红疹,和圆圆不同,那些红疹看起来很尖端发白,一直往下蜿蜒进衣服里,他侧靠着枕头,薄唇皲裂,面色惨白,墨发散乱,他跟她浅笑,笑得一点也不好看。
虞媗呆凝着他,不对,他和圆圆的水痘不一样,他看起来太虚弱了,连笑都笑得疲倦,仿佛随时会闭上眼,她猛然问宫女,“太医怎么说?”
宫女犹豫着瞧向萧复。
萧复轻眨眼,“告诉她。”
宫女惶恐的跪下来,颤颤巍巍道,“太后娘娘,太医说……这水痘狡猾,稚儿尚不致死,但成人受罪,或许会引发其他病症,届时便、便不好说了。”
虞媗在这一瞬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