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山眠没有跳在缓冲垫上,他狠狠摔在了砂石土地中,南乐生冲过去的时候,整个人身体摔得不成样了。南乐生冲过去,把人翻过来抱在怀里,刚想要嚎哭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冷静柔和的嗓音。
南乐生满面泪痕。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老师穿着毛衣,衬衫,西裤和皮鞋,正好端端地站在面前。还是他最喜欢的蓝色搭配。
那他怀里的人是谁?他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张陌生的,恐怖的死者面孔。这人不是他的老师,咏山眠走来把他拉起,对他说:“我想过了,我不应该草率进塔的,你能这么喜欢我,我很高兴。不如我们慢慢来。”
南乐生被他拉着,往外边走。周围的人都去处理跳塔者了,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行至无人处,咏山眠拉近了南乐生,他伸手摸了摸南乐生头,说:“你长高了。”
南乐生很久没有被他摸过头顶,一时间精神恍惚起来。
咏山眠又摸他的脸颊,触碰他的眉峰,眼角,鼻梁,嘴唇,细细地触摸,不像是老师与学生该有的互动,他贴近了南乐生的胸膛,双手置于其肩膀,好像要做什么。
不对。南乐生从没见过如此主动的咏山眠,他按下搂住对方狂亲的冲动,很勉强地说:“你不是咏山眠吧,够了,不要做这种事了。他是直男,绝对,绝对不会对我投怀送抱。”
被推开的咏山眠立在原地,他伸手抹了一把鬓发,露出半只耳朵。
“你怎么能断言我和他就没有关系呢。”他用温和,冷静的语气,将字从唇齿间吐出,仿佛是在否定南乐生认定的世俗常理。
他拉过南乐生的手臂,让他亲吻自己。他那两瓣嘴唇正如南乐生想象的那样,不厚不薄,是带一点韧性的热软,稍一按压,就有湿气渗出,让人想要吮吸。
南乐生一时间丢了魂儿,他脑子里有人大喊大叫,告诉他这不是真的,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
只有在梦里,他才会与自己心爱的人接吻,拥抱他安抚他,和他说自己打了无数遍腹稿的甜言蜜语。
他猛得张开双眼,面前的咏山眠顿时碎成散沙,落入脚边,身边所有的物体与人也一同化为尘土。
塔底只剩南乐生一人,他望着面前的高塔,意识到这是梦境。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做梦。
“多谢款待。我吃得很饱。”旁边传来一人声响,随后黑烟一窜,凭空出现一人。
一名白发黑肤男子从雾中走了出来。他的瞳孔是接近全白的淡银灰,半长不短的白色头发散在脸边,他冷淡地说道:“我是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