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侍郎和傅叡炀等得有些忐忑之时,座上的人才缓缓开了口。
“瞧着这字迹,这折子似乎是出自李侍郎之手?”
“朕倒真是未曾想过,百官们口中最是循规蹈矩的李侍郎,竟有一日会做起了改变的第一人。”
堂下的三人显然未曾想过等了许久,竟是等来了这句略带调侃的话语。
李侍郎倒是率先反应了过来,道:“陛下说笑了,下官是习惯遵循古制,但也不是觉得古制处处都好。”
“之所以不变,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改变之法。”
“如今有一人,能替陛下解忧,为百姓谋福,下官自然是支持的。”
皇帝听闻,顿时猜测这折子许是李侍郎同下头的官员共同商议所出。
当今圣上不喜那些附庸风雅的手段,殿中并未燃香,只熏了些静心凝神的草药,不仔细嗅闻很难让人发觉。
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傅叡炀自然是知晓父皇的习俗,此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这草药的香气静静自己的心。
在寻求片刻宁静之时,他又听见了那浑厚的男声:“这按量征收赋税,如何确保商户报上来的量不会有异?若是做假账糊弄户部,该如何?”
李侍郎面色带笑,似是早料到皇上会有这么一问:“下官只是个帮忙递折子的,陛下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问问这出主意的人。”
猝不及防地被推得上前了一步,向来洒脱的傅叡炀从未有过这般在殿中述职的经历,倒是敛了往日的样子,端正立于殿前,却刻意地避开了皇帝的目光。
“儿、儿臣认为…不若将每个商户缴纳的银钱公诸于众。”
“同样是卖布的店,同样是按量征税,张三的铺子比李四的铺子多纳一倍,那就说明张家的布匹卖得更多。”
皇帝颔了颔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有了官家的公示,无非就是告诉世人,这家店的商品上个月卖得最好,大家快来这家店买啊。
试问有哪个商户,不愿意自家有这么个被官家盖章论证的招牌呢。
皇帝合上了手中的折子,思虑了许久,才对殿中之人说道:“此法有可行之处。户部尚书听令,月底之前朕要见到更为详细的奏折。这赋税该如何收,该收多少,怎么来收,都要给朕写得一清二楚!”
三人并未错过他语气中隐隐透露出的赞许之意,心中也不禁感到喜悦,忙领了命退下,打算好好施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