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纷争,没有刀枪,随心所欲,与所爱在一起。
不说谎。
小女儿心肠,说愿望都如此简单。
她呼吸渐沉,程云却在她身边缓缓蹲下,凝望她的侧颜。
“国在,江湖才能在。若是举国动荡,纵是江湖儿女也只能蝼蚁一样。大浪将至,这世上有几人能如你我一样,在这快活林中偏安一隅?”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父母之仇,不可不报。昏君误国,不可不恨。三琯,明日一早,天光大亮,阳光会照在石床上。”
“等你醒来,请一定记得,要像今天一样笑啊。”
他垂下眸,粗糙的手指抚上了她白皙的手腕。
一个小小的木盒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樟松所制,轻巧如燕,疾如闪电,速度快过眨眼的瞬间。
“日后我弟弟程四要,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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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之中,师父手握炭笔,正在宣纸上细细描画。
“你看,这穿云弩以文竹为管,外壁留孔,再以樟松为支点,借力射/出,设计极为精巧。”师父轻声道,“若我没有猜错,原本的设计…这个孔隙 ,原本是用来装填火药的。”
程云俯身,目不转睛:“火药?”
“不错。你的穿云弩以松竹制成,虽然精巧,却不能作火器用。若填火药,你想…”师父挥着手,
“砰!”
“火药会炸,竹木难以承受,穿云弩会自燃。”程云说。
“对啦小云儿。所以你的穿云弩,它只能装填金叶子。否则用不了两次就会炸了。”师父微笑,“可是同样的结构,若是换成铜铁制成,再用在军中,就会是万夫莫开的火器了。”
脑中一个模模糊糊念头浮现,程云抬头看师父:“…初遇三琯时,她带着的金叶子…”
师父点头:“就是为了穿云弩准备。”
“我与东方庄主多年前曾见过你阿娘。她那时风华正茂,灵秀动人。”师父微笑,“若说东方无否是因为我那一个雪山飞狐的故事终身不娶,那恐怕太高估我忽悠人的能力了。”
三十年前惊鸿一面,罗敷有夫。
有爱难诉,有苦难言。斯人已逝,怀念她都逐渐变成了对她声名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