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住三琯的手臂,连问一句都不曾,就将她甩在了自己脊背上。
十余条竹筏载着李承衍慢慢悠悠漂向下游,荀远连忙指挥兵将却接住漂来的竹筏。
而程云却背着三琯朝着相反方向跃去。
他轻盈 得好似春燕,穿梭在足尖溅起的浪花之间。
三琯靠在他肩上,煎熬整日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她数着他跳跃的次数,忍不住“咦”了一声。
“轻功何时精进如此了?跑这么远,不累吗?”三琯讶异。
“累得快吐了。”他面不改色,“全靠演技撑着。快,趁着他们反应过来前,赶紧逃。”
她这才发现他跑得耳根发红,分明体力不支,很早就开始苦撑。
三琯好气又好笑:“跑不动了就放我下来。”
程云摇头:“不放,说什么都不放!前有狼后有虎,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替你生替你死,我放开你,媳妇儿跟人跑了怎么办?”
她抿唇低笑:“你来追我不就完了?天下还能有人,跑得快过你?”
程云瞥她一眼,哼道:“我若是跑得再慢点,救不下荀大哥,你还不知道要多么伤心,哭几次鼻子呢。”
三琯垂眸:“我是不是天字第一号的软弱之人?”
明明说好由我亲自动手,替师父和四要报仇。可我在竹筏上犹豫那么久,却到底没有杀得了李承衍。
“软弱又非坏事,”程云摇头,“有所在意,才会有所畏惧。你会害怕,是因为你还会在乎。”
而我费劲全力想守护的,也是这个有血有肉、会在乎会害怕的郑三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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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崖关一战,一向如有神助所向披靡的齐王李承衍大败,折损兵马过半。
定王李承云携改良后的火铳和火门炮,将齐军逼至沧水,仓惶渡河才保住性命。
定军大胜,捷报却和一道丧报一同递到了京师的四皇子手中。
“定王李承云,薨。”
四皇子难以置信地瞪着信使,勃然大怒:“李承云玩儿的什么花样?他打了胜仗,怎么会死?尸体又在何处?”
那报信的小兵跪在地上:“万岁明鉴…齐军连竹筏渔船为浮桥,以渡沧水。定王以身为盾意图拦截,却被齐军放箭打成了筛子,尸身坠入沧水,久寻不得。”